对于裕王一党接连出事的消息,云筹虽然还在养伤,却一清二楚,可他却并没有任何反应,好似只是发生了点寻常事,丝毫不放在心上,没有任何效忠的主君出事了的那种忧愁感,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可明明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并不影响他去办他的军务,他却依旧一副还没好的样子待在府里。
裴笙算是看明白了,云筹似乎不在乎裕王到底能不能夺得帝位,他是这个态度,那安国公的态度,怕也值得好好琢磨了。
他丝毫不在乎朝堂上的动向,倒是喜欢拉着裴笙扯东扯西。
扯的,都是一些裴笙感兴趣的。
他这些年天南地北的地方都有去过不少,而裴笙深居简出,却对这些很向往,所有他说的这些经历和风土人情,裴笙都爱听,一开始刚回来时,裴笙对他还有点隔阂,过了这么些时日,倒是差不多恢复到了事发之前的样子了。
说了许多这些事儿,临了,他很认真的和她说,以后这里的事情都了了,他就带她出去看看。
裴笙听着也算欢喜,可却没有真的当真。
他们处在这样的位置,朝堂风云变幻,以后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往后的事情,哪里敢真的期待太多。
裴笙心里的想法和顾虑,云筹是看得出来的,可是,他也什么都没说。
沈丞相的案子是在十二月中旬审结了的,而沈镐的远在东境,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传回,但是,沈丞相的罪证却是足以定罪,沈家上下一应人等,皆下狱待罪,唯有一个青阳长公主,因为是皇家公主,不与夫家同罪论处,所以并未一并入狱。
……
又下雪了。
傅悦披着狐毛领的披风,手里揣着一个同样是狐毛制成的手捂子,站在廊下看着眼前的大雪纷飞,神色幽深。
她已经站了许久了,一寸都没有挪动过,清沅怎么劝都不听。
直到一道略带责怪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怎么又站在风口上,不知道外面冷?”
傅悦看去,看到顶着一身风雪回来的楚胤。
傅悦浅浅一笑:“回来了?”
楚胤走来,一张脸略有些阴沉,没理她,只一把拉着她回屋。
屋内很暖,和外面形成强烈反差,傅悦一下子就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可站在外面那么许久,她的手和脸都很冰,楚胤一言不发,只顾着给她暖手。
傅悦也任由他。
知道她手暖了,脸也恢复了几分红,他才面色稍霁。
“身体不好怎么还站在外面,若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傅悦笑笑,不甚在意:“我现在没有那么娇弱了,这点风雪不算什么,而且,我也没有跑到雪里站着啊。”
她还辩驳?
楚胤面色一沉,目露凶光:“这么说你有理了?”
傅悦:“……好吧,我没理。”
“哼!”
傅悦随口问:“沈家的案子差不多了吧?”
“嗯,都查清楚了,不过尚未结案。”
傅悦挑眉,诧然一笑:“太子不应该巴不得沈家快点灭亡么?怎么到了现在还不结案?”
楚胤眼皮一抬,意味深长的看她:“现在结案了,后面岂不是又得再费一番周折改罪名?”
她想做什么他没问过,可也大致猜得到,她要借沈家的倾覆,将聂氏的案子彻底翻到明面上来。
她想要的,从来不只是报仇,还有更重要的,是洗清聂氏背负的污名,不让那些死去的人身上有任何污点。
聂家的人,哪怕是死,也必须清清白白!
傅悦展颜笑开:“那倒是,一勺烩了比较省事。”
入夜时分,沈家。
已经撤去了门匾的沈家一片死气沉沉,原本沈家获罪,府邸该封起来的,可是青阳长公主还在,所以并未封府,只是如今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气氛甚是诡异。
沈家落败颠覆,青阳长公主也随之病倒,所以,连带她居住的院子,尽管伺候出入的人不少,却一样死气沉沉。
傅悦漏液而来,倒不是有什么怕的,只是不想被人知晓平添猜测。
她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让暗卫挟制了明里暗里的守卫和伺候的人,然后踏进了弥漫着药味的精致屋子。
青阳长公主正半躺在床榻上假寐,脸色不甚好,比起之前,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听到有人进来,她以为是伺候的人,可睁眼一看,看到是傅悦,直接吓了一跳。
“你……”
傅悦浅浅笑开:“长公主殿下,许久不见啊。”
“你……楚王妃?你怎么会在此?”
傅悦依旧笑着,寻了个地方坐下:“自然是来看看长公主殿下啊。”
青阳长公主怎么可能相信傅悦只是单纯的来看她?
她一双阴毒的眼眸,死死地看着傅悦,却没有说话。
傅悦依旧神色怡然,浅笑轻语:“长公主病着,外面那些人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所以一定不知道沈丞相如今的情形吧?我带是乐得与长公主说说,好抚慰你担忧的心。”
青阳长公主确实是想知道,这些日子她派了人去查,可沈家的暗卫都不知去向,想来是没有活口了,只能派一般的手下去查,可都查不到任何进展,这两日,沈家的人都陆续被带走,她愈发心慌。
她知道,这次沈家是回天乏术了。
显然是有人要拔除沈家了,而此人不只是太子,如今裕王情势不妙,在这样的情形下,沈家焉能有活路。
不用傅悦说,她就猜到了大致,所以,没等傅悦说沈家在牢里的情况,只死死地看着傅悦咬牙问:“你今日来,到底意欲何为?”
她根本没想到,傅悦会来见她,既是反常必有妖,傅悦此来,目的绝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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