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陛下说话先不要太满,我承认我今日这般进宫不是很合规矩,可是眼前众目睽睽,我和我的人都在这里,贵国上下这么多人,可有一个看见我有做出任何不当的举动来?我一不曾对陛下您和皇后娘娘不敬,二也不曾有任何不轨之举,偷窃或者探听贵国机密,我进宫来,只是听闻皇姐身陷麻烦之中,想要私下先询问一下这其中是否另有内幕,稍后也好和陛下您当面交涉,概要如何处置此事。我只是处事方式不当而已,并不曾有任何破坏两国盟约的举动,您所谓的那些罪名,妾身实担当不起。”
她也把话说得很漂亮,但显然,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梁帝根本就不会放弃将她拿捏在手的任何机会。
他脸上表情半点不变,反而眸中的沉郁之气凝聚的更加浓厚几分。
刚要开口说话——
不想,紧跟着,下一刻,武昙却又话锋一转,眸光也忽的变得锐利,刷的再次射向了王皇后。
王皇后的视线与她撞上,下意识的眉心一跳,心中莫名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则武昙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紧跟着已经冷笑出声:“说起破坏两国盟约,妾身难道是身负使命而来,想要当面问一问贵国的皇后娘娘,她派遣居心叵测之人往我胤京一事,究竟是个人作为还是梁帝陛下您授意的?”
她这话题挑起的突然,思路又转移的太快,梁帝一瞬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而王皇后听见对方对自己的指控,却是当场失控,下意识的已经脱口厉声驳斥:“什么居心叵测之人,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的搬弄口舌。”
她能稳居后位这些年,并且在当年梁元斌被废,处境一度堪忧的情况下都扛过来了,这都足以证明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说话间,她脑中已经闪过万般思绪——
第一个稳固蹦出来的念头就是王修苒。
王修苒是她遣往胤京的,虽然她很有信心王修苒做事是有分寸的,可如果大胤方面想找茬,硬要编排出一个莫须有的切入口来针对她发难,王修苒就是现成的靶子……
这一刻,她已经在心中不住的斟酌用词,要如何把这事在梁帝面前圆过去了。
横竖现在武昙就是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一个诱饵,拿住了她,就等于牵制住了萧樾,有这件事珠玉在前,别的事梁帝这会儿都不顾得上。
有了这一重的认知,王皇后心里倒也不是很急。
武昙与她四目相对,言辞也不见激烈,就只是一板一眼的和她当面对质:“我与皇后娘娘不同,您可以仅凭一个不靠谱的讯息就在梁帝陛下面前把弄口舌,怂恿陛下在这里堵我,我做事却是有理有据的,若不是人赃并获,我不会将事情拿出来说。”
王皇后的确有怂恿梁帝之嫌,但那是因为她清楚梁帝的心思与她如出一辙,必然想要捏住这个武昙在手里,好拿来威胁和牵制萧樾。
这话不明说也罢,被武昙这么不留情面的当面说出来,她就有点被激怒了,眸色一厉,脱口就怒斥:“苒儿是在胤京游玩,这事本宫和陛下都知道,她一个闺阁女子,从来都规规矩矩的,既不懂朝局也不懂国政,你大胤也算泱泱大国,礼仪之邦,休要往她身上泼脏水,所谓的欲加之罪,不过尔尔!”
送王修苒去胤京,一开始是她的私心,自然是瞒着梁帝的,但是等木已成舟之后,她就立刻找机会将消息透露给梁帝了。
她做事,向来有分寸,就算知道梁帝不乐意,她可以先斩后奏,但也一定会将事情过了明路。
这样,起码事后这事情不会成为她的把柄,被人所以拿捏利用。
“皇后娘娘信得过王家小姐那自然是好。”武昙却是寸步不让的反唇相讥,挑眉看着她:“王家小姐与我也有些交情,我也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但是皇后娘娘后来秘密遣去胤京的那位景嬷嬷您又怎么说?”
景嬷嬷是后来才被王皇后派去的,为了催促王修苒尽快想办法将梁晋拿下。
一来事情见不得人,二来区区一个奴才而已,她总不好还巴巴的特意过去给梁帝报备,否则以梁帝的疑心病,马上就会怀疑她的企图,甚至想办法去胤京阻止她行事了。
所以,景嬷嬷的行踪是完全秘密的。
宫里的报备是她家中有事,王皇后特准她回老家探亲了。
武昙此言一出,王皇后这才有些慌了。
旁边梁帝显然也很意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侧目朝陆启元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陆启元身为内宫大总管,又是梁帝的心腹,自然会替他盯着王皇后处的各种大动作的,景嬷嬷离宫的事他当然知道,却只知道对方是回老家奔丧了。
此时皇帝看过来,他便面有难色隐晦的摇了摇头。
皇帝见状,脸色顺时更加晦暗三分。
王皇后看在眼里,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还没想好要怎么圆这个谎,就见武昙踱步到她面前徐徐的道:“我兄长大婚当日,我邀请王家小姐去侯府喝喜酒,当时就发现这位嬷嬷在前院我兄长书房附近徘徊,当时我也不愿意相信贵国帝后会是出尔反尔之人,故而并不曾追究,可次日我再邀请王家小姐去我府上做客时,这位嬷嬷居然又斗胆摸进了我家王爷的书房偷盗……皇后娘娘,不瞒您说,武昙此来皇都,探望皇姐只是其一,主要还是为了这件事。您知道的,我兄长曾在元洲边境领兵,我家王爷又曾是北境主帅,边境军务何等重要,岂能容人窥探?兹事体大,王家小姐和二公子,如今已经被我家王爷扣下了,希望梁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能给出一个解释的过去的说法,咱们也好化解了此次干戈,莫要将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