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林睚慌了,丁喻众人望来,看着他这幅坐立难安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他们当然知道林睚为什么慌。
是的,那封留给宁西侯的信是林睚写的,虽然是李云逸口述,执笔人却是他,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现在已经传往楚京,不久就会被兵部知晓。
他当然会急,因为李云逸一旦完不成那份作战计划,完全可以把他推出去顶包,说他窃取大印,伪造手书,届时就是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事关一家老小的性命,林睚岂能坐的安稳?
只是,向李云逸追问下面的计划……
丁喻等人暗暗摇头。
开什么玩笑。
逸王殿下又岂会亲口解释什么?就连熊俊都不知道因为多嘴好问被训了几次了,更何况是你?
可就在这时,令众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你想知道?”
“先起来吧,回头我慢慢说给你听。”
李云逸声音传来,帐内众人顿时心头一颤,惊讶望去,只见李云逸淡笑平和,指向一旁的空地,林睚不知道丁喻等人在惊讶什么,忐忑不安地起身上前。
李云逸竟然真的要解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丁喻众人正惊愕间,李云逸眉头一挑,朝这边望来,话锋一转道:“不止是林少卿,你们心里也有顾虑吧?是不是以为我要十天拿下大周七城是真的疯了?”
丁喻众人立刻精神一凛,慌忙否认:“末将不敢!我等有今日的成就,完全是殿下的赏识,岂敢有半点质疑?”
“纵然前面有刀山火海,末将也绝对不会有半点迟疑!”
“愿为殿下去死!”
军帐内立刻传荡起众人激荡的示忠声,幸亏外面有福公公江小蝉坐镇,否则这声浪传出去,李云逸的身份必然要暴露了。
李云逸看着身前一张张涨红的脸,笑了,摆手道:“好了,尔等忠心,我心里还是有数的。但愿为我去死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了。该我们顶上,自当勇往直前,但无所谓的牺牲,自然也是不需要的。”
“所以接下来在大周境内的一切活动,全都都以保命为主,要时刻记得,我们这次杀入大周,是为逼大周交出熊俊,能打则打,当退则退,不得冒险!”
保命?
丁喻众人闻言一愣,有些茫然。这和林睚写的那封书信不一致啊!说好了要拿下大周七城,单凭保命又怎能做到?
战争,难道还有不死人的?
这一刻,纵然他们对李云逸深信不疑,可听到他的这番话,心里还是不由泛起了嘀咕。要知道,在这次出关伐周之前,他们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李云逸现在说……保命为首?
难道那作战计划真的只是障眼法,一旦计划破败,他要拿林睚顶包?!
人人不解,但不等他们追问,李云逸好似看出了他们心头的困惑,道:“这和那份作战计划没有冲突。接下来,你们只要听从调遣就是了,至于下一步的计划,我心里有数,不过与你们无关,我会和林少卿详细说明。”
向我?
林睚一惊,进而惶恐。
我什么时候在军中有这么大的分量了?
一旁丁喻众人也是大吃一惊,讶然望来。李云逸没有理会众人脸上的异样,望向林睚:“你也不用回营了,跟在我身边作个书记官。我要你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把我虎牙军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记录下来,包括行军路线、所作所为,编纂成册,每一天都往北安城送一份,另一份如那封信,直传楚京兵部。”
“如有不懂,可随来问我,我都会向你详细说明。但传信这件事,你一定要给办的漂漂亮亮的,它比我们攻下七城更重要!”
话至尾声,李云逸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格外严肃起来,林睚精神一震,立刻俯身拱手,连连应声。
“是,殿下!”
回答虽然响亮,可实际上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止是他,丁喻等人亦是如此,心惊肉跳,一脸茫然。
李云逸之前的话他们还能听得懂,虽然这次出兵他们每个人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但如果可以活着,谁愿意赴死?李云逸开始那番话的确相当于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更为接下来的行军做了基调。
但后面的这些,他们就完全无法理解了。
自爆家底?
这又是什么路数?
这比明牌还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