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该是何等的震撼。
谁又有脸说,大明朝无明君呢?
“朝廷待士人恩重,在几年之前,朕在左顺门之上,听到有人喊出,国朝养士一百五十年,仗节死义,就在今朝!然后这帮人就让朕给打了!”
朱厚熜笑呵呵道:“朕用太祖爷留下的廷杖打的,血肉横飞,当场打死了好几个,打伤的更多!其中最低的也是六科给事中,更不乏红袍大员,朕没有留情。”
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但左顺门在朝野上下,依旧是个禁忌,没人敢谈。
其实也不是不敢,而是朱厚熜身为胜利者,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没心思纠缠。而文臣这边吃了大亏,也不远把伤疤掀开,就造成了误解。
至于民间传说,什么朱厚熜心中有愧,刻意淡化,根本不敢再提……那纯粹是一些人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朱厚熜有什么愧疚?如果有,那也是杀得不干净,没能彻底扭转官风士气!
今天朱厚熜面对着一些监生,重提左顺门,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国朝养士,到底所为何来?是让你们跟朝廷做对?还是让你们结党营私,联起手,掣肘国策?恐怕都不是吧!老百姓有句俗话,叫吃谁的向着谁!朝廷那么多俸禄粮米,总不能养一堆白眼狼吧?”
朱厚熜的声音在率性堂中,不停回荡,身在门口的费宏也听得清清楚楚,他只觉得心脏一阵憋闷,险些昏倒过去。
好厉害的天子,居然把手伸到了年轻人中间!
曾几何时,天子都是身居九重的,身边除了太监,就是一些内阁重臣,别说这些监生,就连一般的年轻臣子,除了节日和大朝,能远远看一眼皇帝,其他时间根本见不到,更别说听天子说什么了。
既然皇帝掌握不了,那就自然落入官员的手里,这不是理所当然吗!
可朱厚熜就打破了常规,他直接来见这些监生,将事情点破,后续会有多深远的影响,还真不好说。
但是凭直觉,费宏就觉得往后座师门生的那一套,只怕是完不成了。
“朕过来跟你们说这些,是想讲一件事,朝廷刚刚重创蒙古,数千里疆土,归入大明的手里。开疆拓土,中兴大明,这恐怕是任何人都希望的。但是要守住这些土地,实在是不容易。不少人都劝朕,要行羁縻之策,册封蒙古首领,让他们为大明戍边。”
“可若是这么干了,那还是战胜鞑子吗?更何况靠着鞑子戍边,会不会重演安史之乱?”朱厚熜重重叹了口气,“在这个关头,有许多百姓,愿意前往大宁屯田,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的作为都是有利于朝廷,帮了朕的忙!”
“至于你们……能入国子监,恐怕就没有穷人,没有吃不饱,穿不暖,必须背井离乡讨生活的穷苦人。你们能站出来,是替朕分忧,为了大明解决困难。大明朝养士,养的是你们!而不是左顺门的那些逆臣贼子!”
“两宋养士三百年,不过得一文天祥。大明养士百五十年,有尔等挺身而出,朕心甚慰!”朱厚熜抑扬顿挫,显得情绪高涨,心花怒放。
“有尔等忠贞士人,我大明德行,远胜大宋万倍,朕实在是高兴啊!”朱厚熜猛地扭头,一指外面。
“瞧见没有,朕打算在三公槐旁,刻下石碑,如实记录此事。你们可以放心,去了北境之后,只要尔等能忠心朝廷,立下功劳。朕一定不吝官爵……要知道,在国初的时候,监生和进士都是一样使用,甚至监生还在进士之上!没有什么非翰林不入阁,朕等你们十年,等着你们入阁,替朕分忧!”
朱厚熜慷慨激昂,王岳还能说什么,这家伙简直就是画大饼的高手,没瞧见吗,这几十个人都被煽动得嗷嗷叫了。
别说让他们去北境,就算去地府,这些人也会毫不犹豫。
“费阁老,其实你们当初真的不该不管北境的,你说若是内阁能派遣一些官员,拿出粮饷,帮着排忧解难,何至于把陛下逼到这个地步啊!”王岳摇头感叹。
费宏老脸涨得紫红,这是彻底翻天了……有天子垂青,又有广阔的空间施展,或许要不了多久,北境出来的官吏就会彻底改写大明朝廷的格局!
费宏切齿半晌,突然低声道:“抚远伯,你当老夫吃亏了吗?你瞧瞧那堆人里,最前面的,那个白脸的,就是老夫的儿子!抚远伯,往后还要请你多多提携啊!”费宏露出老怀大慰的笑容……你以为老夫在第一层,错了,老夫在第五层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