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有熟悉拐子格桑本性的当地人猜测,这拐子格桑肯定是手痒,又干起老本行,坑完本地人开始坑外地人,两头都吃。
先是给人当向导,拿报酬,然后把人骗进昆仑深山,给外地人下药蒙晕,卖给农奴主,顺带劫走外地人的牛马与财产。
像拐子格桑这种人,良心掉在地上变成黑心,迟早要被住在荒野和雪山里的赞神给收走灵魂。
想不到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隐秘,晋安思索,这拐子格桑还真是无恶不作,坑蒙拐骗四毒俱全。
跟这种人打交道,连人带祖坟都要被卖光刨光,即便不是早晚的事那也是中午的事。
果然是离这人越远越好。
……
吐蕃是高原雪域,这边差不多亥时天黑,也便是晚上九点左右天黑,典型的昼长夜短。
而象雄离九天太近,地处极西,是吐蕃最后一个日落地方,等到天黑已是亥时一刻左右。
矮土坡上的两方人马中间隔了一二丈距离,互不接触,随着天黑,双方都是早早入睡,养精蓄锐以备明天继续长途赶路。
晋安并不困,今晚由他守夜。
呼——
沙沙沙——
如黑色无边汪洋的草甸子伏低身子,压得极低,紧贴地上。
晚上刮起大风,这场风来得比前几天都大,连草甸子都被吹倒,夜里的气温骤降,连原本跪在地上睡觉的牛马,也冻得紧紧围拢一起,靠彼此体温取暖。
这场大风刮完前半夜还没有止歇,风声呼啸,在茫茫荒野上发出鬼哭狼嚎的凄厉声,看这势头,还要持续到后半夜。
坐在火堆旁烤火的晋安,抬头看了眼夜空,这天气…给人一种风雨欲来要摧城的不祥预感。
一夜无话。
次日。
那些急着进昆仑雪山探宝,深怕落后一步会被人挖空宝山的天竺人和比丘僧人,天还未亮就早早出发。
连早饭都没吃就出发了。
晋安他们虽然也起得早,但喝完热汤暖身子,给牛马喂完草料,准备完一切上路时,刚好天蒙蒙亮。
这个时候距那些天竺人离开,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
“这样挺好的,有人在前面帮我们主动趟雷,这就叫坐享其成,呵呵。”晋安乐了。
已经收拾完所有装备,检查完所有东西都有绑紧的多杰措,这个时候忧心忡忡的来到晋安身边,说道:“晋安道长…昨晚那场从南边来的大风刮了一整晚…看来今晚或是明天会有一场大雨要来……”
“那拐子格桑虽然人品不好…但是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他应该也是看出了这点…所以天还没亮就带那些天竺人匆匆出发,就是想赶在天黑大雨来前找到下一个避雨地方…现在是冻土融化的季节,再来一场大雨把草甸子浇成泥泞沼泽…会把草甸子变得更加危险…今天我们也要加快赶路速度了……”
好吧。
晋安刚乐呵没多久的心情,就被无情打击到死,这下是高兴不起来了。
一旁的倚云公子看着晋安脸上表情变化,带着幸灾乐祸,笑得像个五百斤大胖子。
晋安无语。
“都快笑成五百斤的大傻子了……”他嘀咕一句。
结果这话被耳朵聪灵的倚云公子正好听着,细眉一挑,眸子瞪着晋安:“你说谁胖了,有胆子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晋安又不是五百斤的大傻子,肯定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往剑口上撞,随口胡诌一句,企图蒙混过关过去:“我是说傻羊快胖成五百斤了,还一路就只知道吃吃吃,再肥下去就适合宰了贴补家用了。”
“咩?”
正在草甸子边缘位置,撅着两瓣肥胖圆溜大腚子,露出一朵黑菊儿,正欢快伸舌头贪吃草芽尖儿的傻羊,回头看一眼晋安。
?
?
这时候,一脸忧心忡忡的多杰措,心思并未在营地,所以并未留意到二人一羊的打打闹闹,而是望着天际尽头被厚厚灰云盖着,常年不见太阳的高耸雪山,担忧说道:“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担心的是…雪山天气跟女人变脸一样快…山顶下雪…在山脚有可能是下大雨或冰雹…接下来几天如果连着下大雨…我们赶到雪山山脚下时说不定就是大雨加大雨变成大暴雨,把人冲走……”
“或者是碰到雨加冰雹,大雨夹着拳头大的冰雹,连帐篷都挡不住……”
倚云公子:“?”
“……”
这个时候的晋安和奇伯,赶忙走开假借检查牛马背上的东西有没有绑牢固,免得受到无妄之灾。
没多久,队伍又重新上路,正式踏入这片长在冻土层上的草甸子。
接下来的半天,晋安终于理解多杰措大叔所说的藏在草甸子下的危险了。一路上,时不时能看到冻土层融化后塌陷出的天坑,那些天坑黑漆漆,人如同在凝视深渊,看不到坑底。
难怪当地人把这些天坑形容成直通地下赞魔肚子。
确实有些让人头皮发紧。
人要是不小心踩到被侵蚀空的冻土薄层上,掉进天坑里,百分百会摔个粉身碎骨。
就在队伍沿着那些天竺人踩出的印子,在茂密草甸子里小心前进时,忽然,脚下地面像是地震般不停震动,队伍牛马受惊嘶鸣,一个个跪在地上不肯走,再然后就是听到一声轰的爆响,地面又余震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
看到牛马只是受惊跪在地上不走,并没有惊慌失措乱跑,众人轻松一口气,晋安检查完队伍后看向多杰措:“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地震?”
“地震又哪来的爆炸声?”
多杰措:“那是冰爆。”
“冰爆?”
多杰措解释道:“我们脚下的大地并不是死的…地下住着大地之母…刚才的冰爆声,是草甸子下的冰层一直在活动…在高温天气冻土变得活动剧烈…冰层与冰层互相挤压,就会发生冰爆……”
走出没多久,晋安终于亲眼见到冰爆场景。
草甸子下的冻土层,因为高温融化,活动剧烈,冻土挤压爆成两截,朝天刺出,露出灰褐色的冻土。
如一条沟壑延伸出很长,一眼看不到左右尽头。
晋安倒不觉得这跟大地之母有什么关系,昆仑山脉这里地壳活动剧烈,吐蕃地势每年都在抬高,冻土受到挤压朝地面释放压力很正常。
看来那些塌陷的无底洞天坑,也是跟这个原因有关。
众人下马,牵着牛马小心跨过顶裂突起的坚硬冻土,继续趟着那些天竺人的足迹走,终于有惊无险走出草甸子范围。
草甸子的尽头,是一边抬高一边沉降的断层地势,他们站在高处朝断层下面望去,断层下不再是草甸子,而是裸露出的冻土土壤。
断层落差有三四丈高,边缘不齐,就像是被讳莫神力强行撕裂大地,露出了参差不齐缺口。
断层下方的冻土,既有土褐色土壤,也有血色泥土,这是一片血土禁地!
看着那些血土,多杰措目露骇色:“怎,怎么会这样!”
“怎么?”晋安忽有不好预感。
“这些受到赞魔诅咒的血,血土…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的……”多杰措两眼里,带着藏不住的不安。
闻言,晋安、倚云公子、奇伯三人都是眉头一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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