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稀罕叶家的嫁妆。再一个,嫁人与否,嫁什么人,现在说这些都为时过早。不如过好当下,再图将来。”
“这么说叶姑娘是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更改。”
“正是!”叶慈脱口而出,没有丝毫迟疑。
她会为自己的决定承担一切后果,无论是好的坏的。就算前面布满荆棘,她也会趟过去。
师父说过,叶家是她的劫,她必须靠自己度过这个劫难。
师父还说,她欠了大夫人苏氏一个恩情,生育之恩,迟早是要还的。
如何还,师父不曾提起过。
她也曾尝试用铜钱卜卦,一塌糊涂。就她半桶水的水平,灵窍时灵时不灵的体质,卜卦太为难铜钱,铜钱表示咱们没关系。
她甚至想将师父的龟壳偷出来卜卦,结果师父料事如神,将她捶了一顿,才肯老实。
无论这个劫是什么,恩情要如何还,她想来想去还是要尽早脱离关系。先脱离法理上的关系,将来再说亲缘上的关系。
嫁妆不嫁妆的,别人稀罕,她可不稀罕。
那点破烂东西,她就没看在眼里。
她虽然没有去过叶家,却也知道叶家的情况是一年不如一年。平武侯叶怀章在官场不得重用,懦弱外加耳根子软,这种人只能勉强守成。
这般情况下,试问叶家能给她叶慈准备多少体面又值钱的嫁妆?
最多就是给点破烂打发,当她是打秋风的穷亲戚。
张义沉默良久,最终叹了一声。
“既然叶姑娘打定了主意,关于立户一事,必须对你说明。”
“张管家请说。”
“你年纪幼小,历朝历代都不可能给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立户。即便你是男子,没到年纪也是不能立户的。这是朝廷律法,也是族规家法,你可明白?”
“我明白。”
所以才会找上张五郎帮忙,依靠张家的人脉关系网替她办成立户一事。
眼看着要说到正菜,叶慈竖起耳朵细听。
“叶姑娘想要脱离叶家,又有法理可循,不怕事后被人抓住当靶子,我家大老爷想了一个办法,就是过继。”
“过继?”叶慈有点懵。
“只能过继。以你目前的情况,这是唯一合理合法,又不会被叶家追究的法子。还能在官府登记备案,从今以后法律上你就不再是叶家人。”
叶慈蹙眉,“过继给谁?将我过继,岂不是说我头上没了叶家,又多了一个祖宗?”
她不乐意啊!
当家做主惯了,谁乐意头顶上多个祖宗。
张义说道:“叶姑娘莫急,你听我细细道来。有这样一位先生,早年间遭遇打击,于是绝了仕途的想法,做了我们张府的清客。他无子无女,也没有妻妾,家族那边也断了传承香火。
我家大老爷亲自和他谈了谈,他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只要叶姑娘不反对,他愿意收你为义女,而你要做的就是为他养老。
此事有我们张府作保,叶姑娘不用担心这位先生有歹心。若他真有歹心,我们张家也不是摆设,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叶慈沉默良久,“此事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这是应该的。”
“我能问问,你口中的这位先生,莫非有什么危险来历?”
张义先是一愣,接着笑起来,“叶姑娘放心,这位章先生并无危险来历。即便有,几十年过去也都成了过往云烟。”
“他姓张?”
“章,立早章的章。在我们张府做了二三十年清客,学问很好的。如果叶姑娘愿意为他养老,将来你要请教学问,或是官场上的事情就方便许多。不敢说别的,论学问,这位章先生不输当世任何大儒。”
这么牛逼?
如此牛的人物不出山做官,却躲在张家做了个清客。要说他的身份来历没有威胁,叶慈怎么不敢相信呢!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读书人的追求,也是唯一的梦想,就是做官。
学问越大,越是要做大官。
学问堪比当世大儒,却不肯做官,默默做个清客,怎么想怎么古怪。
不行,她得琢磨琢磨。要不,卜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