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崔大人插了一句。他兼任工部尚书,自然要为工部争取利益。
元康帝气得胡子抖了三抖。
银矿才开挖,这帮人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分润,生怕他这个帝王贪墨似得。
荒唐!
防君父如同防贼,这是对君父的大不敬。
“咳咳”
方内监罕见地在朝议的时候发出杂音。
他轻声一笑,“诸位大人都别忘了,此次能挖出银矿,最大功臣非云霞山叶慈莫属。诸位大人不妨议一议朝野非议的孝道一事,究竟该如何收场,是严惩,还是小惩大诫,亦或是有别的建议。”
他这一手转移话题的手段,深得元康帝赞许。
嗯,这才叫为天子分忧,替天子化解尴尬局面,是真正的忠臣。
也就是方内监做事,才会如此妥帖,犹如春风化雨一般,不动声色之间就将事情给办好了。
其他太监,比起方内监这份聪明和忠心,还是差了少许,总归就是不够贴心,不能完美的理解圣意。
哎呀,差点忘了这件事还涉及一个关键人物叶慈,以及叶慈的未婚夫定王刘珩。
几位朝堂大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颇有默契似得。
这一回,左都御史邱大人很识趣地闭了嘴,没有张嘴开喷。他不会改变自己的立场,事关孝道,必须严惩。但,既然当事人立下了大功,严惩一事功过相抵,只当从未发生过。
所以,他不出面表露态度,今日只是看戏。
次辅崔大人站出来,“叶慈与国有大功,其功劳不下于攻城略地,开疆拓土。臣以为该重赏,不能寒了功臣的心。至于孝道一事,本就是平武侯夫妇无事生非搞出的乱子,理应严惩。”
“攻城略地,开疆拓土,未免夸张了些。但,叶慈的功劳不可否认。孝道一事不如就此揭过,只论功不论过。”温大人永远走在和稀泥的道路上,很多时候也是深得元康帝的心意,难怪能在首辅的位置上一干十来年还没垮掉。
元康帝暗暗点头。
他是想重赏叶慈,但也不能太过重视。毕竟是个女子,岂能和开疆拓土相提并论,简直滑稽。
还是温大人言之有理,赏,重赏。孝道一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平武侯夫妇必须严惩。”户部尚书白大人突然站出来,他决定卖财神爷亲闺女叶慈一个面子,“平武侯夫妇无事生非,扰乱朝纲,差一点致使功臣蒙冤。此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绝不能轻易放纵。”
元康帝再次点头,此言有理。
他也是看平武侯一家子不太顺眼,过去,平武侯叶怀章老老实实,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既然叶怀章主动跳出来,他就不介意给此人一点教训。
“诸位爱卿说的都很有道理。叶慈必须重赏,孝道一事本就是一场乱局,必须尽快结束。至于平武侯府,一等候改为三等侯,三世而斩。”
“陛下英明。”
“平武侯叶怀章貌似就是第三代侯爵。”
“正是!”
“那正好,省却了朝堂册立世子的麻烦。”
一番讨论,叶家的命运就此决定。
至于孝道公议一事,有这些大佬出面,下面的官员自然会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封笔,权当没这回事。
相信,很快朝堂就会翻个新篇,比如讨论一下如何分润银矿。
大佬们的一个决定,足以让京城震一震。
就比如平武侯叶家,时隔十多年,再次迎来了圣旨。
全家又紧张又激动。
开中门摆香案,全家齐齐出动跪在中庭迎接圣旨。
宣旨是个内宫太监,方内监的干儿子之一。
本以为会是什么好事,待听到“不修身,不齐家,与国无益”的时候,叶怀章已经是满头冷汗,脸色煞白,身体开始抖动。
等到圣旨念到将一等候降为三等侯,侯爵三世而斩的那一刻,叶怀章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栽倒在地上。
宣旨的蔡公公轻蔑瞥了眼,坚持将圣旨念完,然后才对叶怀章说道:“侯爷忠心可嘉,只可惜走错了路。哎,明明有一颗大树可以乘凉,侯爷偏要将大树砍伐。如今既无乘凉之处,还要遭遇雷霆震怒。侯爷,你这是怎么了?别磕头了,赶紧接旨吧!”
叶怀章倒在地上,牙关咬紧,他这是被刺激得犯病了啊!哪里还能接旨。
最后还是老太太许氏以朝廷诰命身份接下圣旨,送走了蔡公公一行人。
“老太太,侯爷不好啦!”
太监们一走,大家七嘴八舌嚷嚷起来。
老太太许氏走上前,叫人将叶怀章扶起,抬手,直接一个耳光甩在对方脸上。
“老大,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还嫌不够丢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