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叶慈:“”
再次回敬对方一个白眼。
酒楼包间不怎么隔音,一张纸,做成喇叭往墙上一贴,基本上就能将隔壁的对话听个七七八八。
“本王也来试试。”
刘珩学着叶慈的模样,也拿着纸喇叭往墙上一贴。
两个小厮见状,默默转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以免被王爷灭口。
王爷这形象,实在是有点丢人。
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必须得有分寸。
听了一会,刘珩很好奇,“怎么都是梁太太在问,问的都是收入,家里人情况,房子之类的。”
“不问这些问什么?”叶慈反问道。
“难道不应该问问彼此得喜好,前程未来之类的吗?”
“你们皇子相亲,都问这些?”
“当然不是。相亲之前,女方情况早已经了如指掌,所谓相看,主要是看女方父兄的能力,在朝堂上的影响力。当然,外貌才情好歹也要过得去。”
“一个道理。你们看中女方父兄的能力,普通百姓看中的则是经济能力,男方有没有养家的能力将来能不能挣钱。
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房子。家里的房子是茅草房,还是砖瓦房,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没分家,还是兄弟间已经分了家。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大问题。
另外,兄弟多的人家,还要打听父母偏宠哪个小子,能不能一碗水端平。要是一碗水端不平,最好能在成亲后想办法提前分家。”
“沈老板家里几兄弟?”刘珩现学现问。
“好像是三兄弟,但他没和父母住在一起。常年住在双河镇,还在镇上购置了一个小院。”
“这条件应该还不错吧。”
“不一定。梁太太之所以打听沈家情况,就是想搞清楚沈老板和家里人的关系,成亲后是不是要和公婆住一起。”
“沈老板的两个兄弟做什么的?”
“读书!”
“怕是有点难搞哦!”刘珩还是懂点民间的门道,“通常情况下,父母更宠爱读书的孩子。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梁三姑娘嫁给沈老板,恐怕会受不少委屈。公婆那边或许不太好相处。而且,沈家兄弟一天读书没读出来,父母肯定不会分家,还会逼着沈老板掏钱培养两兄弟。这门婚事我瞧着有点玄乎。”
“也不一定,这得看沈老板本人是不是耳根子软的人。想他年纪轻轻,就能置办下家业,应该不是那种耳根子很软的人,他有自己的立场。”
“可是,如果他兄弟真能读书出仕,他肯定也跟着沾光。理所当然,他会一直拿钱支持两个兄弟读书。”
这年头,读书是奢侈品。
不说一年笔墨纸砚的开销,少则几两银子,多则一二十两银子。单是束脩,普通老师都要数十两,若是请名师那就更贵了。
启蒙学子读个书,束脩便宜,最多几两银子能搞定。
要考科举,至少得请教个举人级别的老师吧,费用海了去。
还要购买各种参考书,还要参加同乡同窗的文会,结交人脉,又是不菲的开销。
考科举,至少要考到举人,才能回本赚钱。
秀才,在读书人如此内卷的年代,已经没用了。最多能解决一点口粮问题。
三年一次乡试,几千上万个秀才同场比试,就录取两三百个举人,录取率低得要死,竞争大得要死。
也就是说,成绩要排名全省前三百,才能机会考上举人。
等到会试,成绩得排名全国前三百左右,才有机会考上进士。
这竞争不是学霸,这条路走一辈子大部分人也是个穷酸秀才。
武清县县令徐久治,从秀才考到进士,花了将近二十年时间,直到三十几岁才考中进士,名次还非常落后。
像章先生那样的学霸,毕竟是凤毛麟角。
不过,内阁那几位大佬,个个都是学霸。当年考试,不是状元就是榜样,最次也是二甲前二十名,也就是全国前二十三名。
这帮学霸的智商,直接碾压了大部分朝廷命官,也难怪人家能进内阁,能和皇帝斗心眼。
如果章先生还在朝堂,他是百分之九十九能进内阁的。
只可惜,年轻那会太气盛,陷入朝堂党争,被老狐狸学霸利用,得罪了先帝,被夺了功名。
但他的才学在士林依旧是碾压级别,名声响亮。靠着才学,就能成为富家翁。
写个字,画个画,盖个章,就有银子送上门。
学霸赚钱就是这么容易。
“我瞧着沈老板还是挺精明能干,不是那种无伏弟魔。”
“什么是伏弟魔?”刘珩很好奇,时不时就能在叶慈这里听到新鲜的说法,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学来的。莫非是青云子教导,道宗特殊用语?
“无条件无原则无底线的扶持兄弟姐妹,自己穷得要卖身,还在大包大揽揽下全家人的责任和债务。这就叫伏弟魔。”
“这不叫伏弟魔,这叫做没有自知之明,自视甚高,脑子笨,只会溺爱不懂责任。”
“就是伏弟魔。”
“好吧,就叫伏弟魔。聪明的人,就该懂得责任分摊,风险共担。你说的这种伏弟魔,千万不能做官,做了官定是个祸害。不过,本王瞧着官场上应该没有这类人,大包大揽这属于不懂为官之道,还没爬上来就被人干掉了。”
叶慈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不同分摊责任的人,在官场长久不了,早晚都是死。
“这位沈老板按照你的说法,应该不算是伏弟魔。只要他不是伏弟魔,这门婚事或许能成。这样的话,是不是很快就能喝喜酒。到时候,本王跟着你一起去喝喜酒,见识一下民间的喜酒是怎么办的。等我们俩成亲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借鉴一下。”
刘珩越说越兴奋,仿佛明天就要成亲当新郎官,都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