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请陛下早定国本,以安人心。”
又是国本,元康帝大怒。
“放肆!朕春秋鼎盛,为何要早定国本。安的又是谁的人心?”
“安的自然是天下人的人心。”
“荒谬!这些年,你们总拿国本说事。好似朕不定下国本,就会国将不国!然而,数年过去,朝堂内外越来越好,尔等纯粹是杞人忧天。”
“敢问陛下关押三位王爷,却不肯给一个准确的时间,莫非也是因为国本?”
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面质问。
元康帝怒目而视,死死盯着挑事的左都御史邱大人。
邱大人无丝毫畏惧,就站在大殿中央,腰板挺得笔直笔直。
这个场面就太僵硬了,就怕陛下一言不合要行杀戮一事。
咳咳
关键时刻,还是温首辅最靠谱。
他缓缓站出来,“邱大人言语有失妥当,老臣恳求陛下严惩不贷。”
咦?
好你个温稀泥,是要打击报复,还是别有目的?
有了温首辅出头,元康帝的气似乎顺了些,不再怒目而视,但脸色依旧阴沉沉,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发作的样子。
温首辅继续说道:“邱大人心是好的,一心为国,但他说话做事太过放肆,还请陛下降下责罚,以儆效尤。至于三位王爷该如何处置,究竟是继续关押还是放出来,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不过,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吧!温爱卿的话,朕还是愿意听的。”元康帝冷着一张脸。
言下之意,邱大人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想听。
邱大人气得又想暴躁一回,好歹是被温首辅瞪了回去。
温首辅斟酌片刻,“世人都爱幺子,老臣也不例外,想来陛下对几位年幼的皇子也是疼爱有加。只是,考虑到大局,是不是也该做两手准备?
几个小皇子年幼,待到成年还有一二十年。不管一二十年后,朝中是何局面,总该都以大局为重。届时,陛下若是真想改变主意,再来讨论也不迟。就是不知道老臣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温爱卿言重了。温爱卿身体康健,定能陪着朕在走二十年!”
“有陛下这话,老臣肝脑涂地,誓死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正因为如此,老臣更应该在此时站出来,劝陛下两句,凡事都要以大局为重,以安定人心为重。”
元康帝蹙眉,“朕自当以大局为重。但,眼下正值南诏叛乱,战事一起,千头万绪,正需万众一心。然而,三位皇子却一心一意想要挑剔袁爱卿的错处,热衷于同朕对着干。这个时候将他们放出来,只会耽误正事。不如继续关押,继续让他们反省。”
“陛下既然担心三位王爷举措不当,耽误正事,何不命他们居家反省。宗正寺那地方条件有限,两三月过去,想来已经起到惩戒的作用。”
元康帝不乐意。
尽管温首辅好言相劝,他也不乐意将三个逆子放出来。
即便三个逆子不在跟前碍眼,他还是不乐意。
他面色犹豫,“放人简单,就怕三个逆子不吸取教训,以为朕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之后会再犯。”
众臣蹙眉,就连温首辅都动了动眉眼。
陛下决心很大啊!
也不知三位王爷究竟哪里碍了眼,这么不被待见。
“不如,陛下定下一个时间,好歹让朝臣们心中有数。”
元康帝迟疑了一下,继续和朝臣们争论下去,谁都别想办成事情。既然朝臣们愿意退一步,他不妨也退一步。
于是,他说道:“最多再有半年。届时,朕一定下旨放他们出来。”
哎!
只能如此!
“陛下不会反悔?”左都御史邱大人永远是冲在前面的那个人。
元康帝冷哼一声,“朕金口玉言,何时反悔过。”
反悔的时候还少了吗?
多少次元康帝都将自己的话当成了放屁,还好意思说金口玉言。
邱大人没怼回去,心里头肯定是不爽的,超级不爽。
一番君臣争论,总算告一段落。
众臣散去,元康帝则是疲惫异常。
方内监一挥手,热水就位。
方内监亲自拧了毛巾,为元康帝敷面,缓解疲劳。
“陛下今日可要去后宫?”
嗯!
元康帝不置可否。最近总感觉精力不济,心情不太愉快。
他问道:“吴道长炼丹进展如何?”
“有些拖延!”
方内监不是故意告状,而是实事求是,的确有些拖延。催了数次,吴道长总说快了快了,却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时间。
“朕听闻他炼废了几炉丹药,为何如此不顶用。”
“或许是吴道长能力有限。陛下何不召白云观几位长老入宫?比如吴道长的师父,据闻二十年前也是一位名声在外的炼丹师。”
“多大年纪了,还活着吗?”
“应该还活着吧!陛下要不要召吴道长过来问话?”方内监小心翼翼地建议。
元康帝沉默了少许,最后“嗯”了一声。
方内监努努嘴,当即就有干孙子出大殿宣召吴道长觐见。
毛巾热气即将散去,方内监赶紧换了一条热毛巾,继续为元康帝敷面。
“后宫新来了几位美人,陛下今晚可要去后宫松懈松懈?”
“你这老奴,收了别人多少银子?”元康帝笑骂道。
方内监赶紧请罪。
请罪完毕,又继续说道:“老奴也是担心陛下。陛下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好歹也该休整两天,将养将养。”
“朕不累!”
元康帝强撑着,他不能在人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他要做给朝臣看,他正值壮年,远远没到册立储君的时候。朝臣们的担心,全都是杞人忧天,是在咒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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