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你父亲那会,陆家何等风光。说实话,那会你父亲是低娶,我算是高嫁。可是,等你祖父一过世,陆家转眼间就不行了。”
陆锦屏当即吼了一句,“那是因为咱们陆家是官宦世家,没有爵位可以继承。要是咱们家和张家一样能有爵位继承,何至于祖父一过世,整个陆家就开始败落。
偏偏父亲又担心被先帝迁怒,急慌慌地外放地方为官,一走就是十几二十年,白白错过了大好的从龙之功。
如今只能指望着太后娘娘,咱们陆家才能翻身。可是,父亲回京已经多日,新的差事一直没有定下来。若是,太后娘娘真心替母亲着想,父亲的差事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动静。”
“不可胡说!太后娘娘或许是忙得忘了。再说了,实缺本来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要等新的位置空出来,你父亲才能上任。”
“母亲莫要哄我。”陆锦屏擦干眼泪,“我都听说了,宫里最近发落了一批官员,因为他们上本请陛下广开后宫得罪了皇后娘娘。
你看,只要太后娘娘愿意帮忙,陛下一句话,就会有大把的实缺位置空出来。说到底,还是母亲离京十几年,同太后娘娘的姐妹情分淡了。”
陆张氏没有反驳此话。
当年,陆家走得匆匆忙忙,那会正是张太后最艰难的时候。
张太后有难之时,陆家跑出京城避祸。
如今风光了,陆家又上赶着求好处,的确不太招人待见。
但……
陆张氏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她不是忘恩负义不顾姐妹情谊的人。当年,她也是迫于无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丈夫外放,她总不能留在京城。
“上次咱们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明明很高兴。我们姐妹多年未见,太后娘娘还抹了眼泪。”
“高兴归高兴,可是为何父亲的差事迟迟下不来。母亲就没想过吗?再说了,太后娘娘在深宫浸淫这么多年,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母亲哪里能猜透太后娘娘的真实想法。”
“我了解太后!”陆张氏用着十分肯定的语气,“而且朝中也有传言,太后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从来都是喜形于色,先帝还在的时候就是如此。哪有你说的喜怒不形于色。”
“母亲为何将事情想得如此简单。”陆锦屏显然是个早熟的姑娘,想得也很多,“太后娘娘若真是喜形于色没有半点城府算计,又怎么可能与薛太妃斗了几十年,还能屹立不倒。若真是恩怨分明,为何先帝迟迟没有废掉太后娘娘?”
“那是因为……”陆张氏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反驳。
是啊!
那可是深宫,鬼蜮伎俩多得犹如家常便饭一般的地方。
薛太妃那么得宠,独宠一二十年,都没能废掉张太后。若说张太后没点城府,怎么可能平安活下来,还能保下一子一女的性命。
越想越觉着脑袋痛。
陆张氏揉着眉头,“照你这么说,太后娘娘不肯帮你父亲,又怎么可能让你进宫。”
陆锦屏转眼笑道:“所以,父亲让母亲经常进宫请安是对的。姐妹情意淡了不要紧,多来往几次,就能回到当初你们未出嫁的时候。
等母亲同太后关系真正好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水到渠成。而且,时常进宫请安,还有机会见到陛下,加深女儿在陛下心目中的印象。”
陆张氏提醒道:“陛下见惯了美色,而且,我观陛下并非急色之人,你还是要慎重些。陛下同先帝不一样,先帝出身低微,听闻小时候在宫里没少受委屈,长大后性格也比较急躁苛刻。
陛下出身就是嫡子身份,从小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见过。就连最紧要的健康,现在也有了。你千万莫要将陛下当成先帝那样的人,当心吃大亏!”
“女儿晓得!母亲放一万个心,女儿有分寸。”
哎!
陆张氏唯有叹气。
女儿执意要进宫,她只能鼎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