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但他一直在坚持,在这个过程中,精神力每天都是在上涨的,这其实是一种磨砺。
或许十年,或许二十年,如果他还没有彻底崩溃,那么他将挺过来,变成一个能正常和人交流的男人,并且已经洞察了世界的真相。
还是那句话,可惜他死了。
陆晨翻看记忆,将那些零碎的、混乱的细节拼凑起来,就像是在玩拼图,终于还原出三天前的真相。
他将这个可怜儿断断续续的思路拼凑在一起,唯有一句话,“我不能再拖累姐姐了,是时候结束了。”
“陆晨”是自杀的,在那天晚上,他终于绝望了。
古神的低语没能击垮这个心智坚毅的男孩儿,从他夜晚惊醒时对姐姐说的“疯癫之语”中就能看出,他感受到危险的临近,或者说他被吓坏了,但最后仍然说的是“你快跑”
他一直在奋斗,在坚持,与那别人看不见,听不到的存在做着斗争。
零碎混乱的记忆被陆晨重新拼接,少年半夜睁眼后,看到的是一双手正掐着自己的脖颈,那双只有他这个角度才能看到的眼睛,流着泪,透着悲伤和绝望,不断的加大手上的力量。
当一个人在孤独的世界内,进行旁人不知的奋斗,每天承受着无人能想象的煎熬,早已锻炼出了自认强大的内心。
可击垮这样的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他被唯一的、最爱的亲人放弃了。
于是他循着那低语的引导,在清晨穿上那身自己最为脸颊的粗麻衣服,赤着双脚走出了家门。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温暖的金色光辉洒在人的身上,没有人注意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子在街道间穿行,但他走得昂首挺胸,甚至脸上带着笑容。
他心想,这样就好,姐姐应该拥有自己的幸福,而这无尽的折磨,也该结束了。
走过一条条街道,在偏僻处,进入了那栋废弃已久的大楼。
可他还是怕了,在最后的最后,真正的怪异临近,让这个清晰记忆仍旧停留在十岁的男孩儿怕的要死。
他痛哭流涕,在肮脏的盥洗室内自残以求获得意识的清醒,留下一张张血手印,写下那旁人看来渗人的留字。
陆晨逐渐拼接着菜单中的记忆碎片,这是需要耐心的活,之前他没有做,但他现在想看完。
记忆的最后一刻,男孩儿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睛的泪水,在狭小的,肮脏的,充满恶臭味儿的盥洗室内,自语道:“对不起,姐姐。”
拉尼斯出现,记忆停止。
“晨晨晨晨”
陆琳的声音不断响起,将陆晨的意识带回现实,面带焦急,生怕弟弟又变回去了。
陆晨眼中深藏着复杂的情绪,看了眼陆琳,看着这位姐姐眼中的神情。
如果知道真相,你或许会希望眼前的人再次变成那个疯子。
对于陆琳三天前的行为,陆晨没什么想评价的,只能说,这个女孩儿已经做的够好了。
而她之后疯狂的寻找弟弟,也证明了她的后悔,一瞬间的崩溃,怎能抵消十年的养育之恩呢?
他明白了昨晚陆琳低语的那句“对不起”的含义,姐弟俩都想对对方说一句对不起。
可谁也没有能传达到。
“要出去走走吗?”
陆晨开口道。
陆琳见陆晨回神,正常说话,才松了口气。
本想拒绝,说自己下午要去上班,但想了想,弟弟才刚康复,正是需要人陪伴,沟通的时候,干脆就让工作见鬼去吧。
见陆晨起身开门,陆琳又道:“等等。”
“怎么了?”
陆琳有些脸红,“我还没有洗漱。”
陆晨笑了笑,“我在门口等姐姐。”
他走出一楼的走廊,来到楼房外,静静的等待。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陆琳换上了干净整洁的一身粗布裙子,来到陆晨身边。
她本想开口指路,但不知为何在这个氛围下又说不出话了。
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这对“姐弟”身上,街道上零散的人影走过,上城区远方集市的吆喝声隐隐传来。
冷风吹过两人的发梢,陆晨开口间有淡淡的水雾升腾,“姐姐,对不起。”
陆琳有一瞬的迷惑,沉默了两秒,“我才是,对不起。”
在这温暖璀璨的阳光下,似乎有灵魂随着风声而去。
诺亚省省会,奥卡兰大教廷。
只是一处装潢古典华丽的房间,房间左侧是林立的书柜,右侧的柜子中摆放着各地产出的红酒,房间内部的尽头,临窗的位置有一张尼兰木制的长办公桌,一名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正手持羽毛笔批写着文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老人停下动作,“请进。”
一名体格健硕,头发灰白,面容方正的中年神父提着秘银制的手提箱走入,那手提箱的外壳烫印着漆黑的荆棘花纹路。
“大主教,有几份旧的文件要焚毁,但其中还有几项事件后续处理的不太干净,需要您过目,看是否直接送入焚烧炉。”
中年神父行礼后道。
“哪个区域的文件?”
老人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他是诺亚省的省区大主教,对待工作一向严谨。
“高危区。”
中年神父答道。
“要焚毁那个区域的文件?我之前怎么没有得到申请?”
老人皱了皱眉。
“是昨天库拉尔红衣大主教的派人来给的指示,您昨日去参加总督的晚宴了。”
中年神父将手提箱恭敬的放在办公桌上。
老人沉默了下,取下胸前的十字架,放在手提箱顶端的凹槽处,只听啪嗒一声,箱子开启。
箱子不小,但里面只有两份文件,老人谨慎的从抽屉中取出皮手套,带上后拿出顶端的那一份,翻开后看到上面的标题记录。
奥卡兰郊外神圣灾难
他心神一凛,居然要焚毁这份文件?
库拉尔红衣大主教,究竟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