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东舰队。
徐恩增和生田隆喜脑袋瓜子嗡嗡的,一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跟刑事和治安案件不同,情报案件非常敏感,巡捕不可能放人。
一个是没想到黑锅一個接一个,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先说自己偷猎候鸟,然后又说自己杀了印度巡捕,现在又偷了英国情报。
没完没了啊这是。
还有老豆那个王巴蛋胆子太大了,这种要命的秘密文件都敢往住所放,难道就没想到会有人去搜查吗,狗屁的沪上高级情报掮客。
“唔!唔!”
生田隆喜用力扭动身子想要解释事情的经过,在外务省工作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这件事情若是曝光,自己不会有任何活路可言。
因为不管真假,帝国为了平息英国人的怒火,肯定会把他当替罪羊弄死,跟两国间的“友谊”相比,牺牲一个小小的赘婿很划算。
结果生田隆喜的脸上又挨了几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动手的是面色不善的印度巡捕,他们在沪上待得时间很长,自然听得懂中国话。
听到杀害三名同乡的凶手就在眼前,这帮人恨不得直接开枪打死生田,只是打几个耳光已经称得上克制了,谁也不能对此说什么。
果然,邝福安瞄了这边一眼什么话都没都没说,反正动手打人的是红头阿三们,租界警务处追究下来,倒霉的不是他们华捕就行。
“邝探长....”
这会徐恩增有点进退两难,思考了几秒钟后灵机一动:“既然嫌犯跟我们双方都有关,不如特工总部和巡捕房携手办案,互相监督。
这样你们可以将人带回去,我可以对上面有个交待,合两者之力也可以用最快速度破案,别忘了在情报领域,我们才是专业人士。”
邝福安看了看面带惧意的手下,又看了看蠢蠢欲动的特务,知道除非是拼个鱼死网破,这是最好的结果,于是阴着脸提出了条件。
“徐处长,合作这件事太大了,不是我能做决定的,您要是有合作的诚意,那就跟我一起去总巡捕房,亲自与约翰恺自威先生商谈。
不然大家就手底下见真章,我提醒您一句,日本人的海军陆战队驻地就在不远,让他们知道本国外交官被抓,说不定会派兵阻拦。”
“好,就这么定了。”
徐恩增也怕事情再拖下去会出意外,忙不迭答应下来,拍了拍手让开道路,接着上车跟着巡捕房的车队,顺着北川省路一路疾驰。
邝福安面无表情的坐在车内,没去管狗皮膏药一般的特工总部,脑中想着一件事,为什么果党说杀掉印度巡捕的凶手是生田隆喜。
杀人的分明是自己。
自从被组织从港城调来沪上,他就通过关系加入巡捕房,利用巡捕身份保护和帮助其他同志,顺便打探租界警务方面的秘密情报。
上次刺杀徐恩增和左重失败,他在进入法租界之前制服了三个试图对中国女人用强的红头阿三,这事怎么就成那个日本人干的了。
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没问题的话,能不能顺水推舟?
邝福安扶着车窗轻轻敲打着玻璃,认真琢磨了一会,首先判断这不是一个陷阱,以自己的面部伪装,那个受害者不可能记得样貌。
至于那三个巡捕就更不可能了,他当时下的是死手,后来收到的情报也证实了,对方是两死一重伤,重伤者死前也没有留下证词。
顺水推舟同样不现实。
虽然约翰恺自威宣布伊丽莎白医院枪战案是黑帮火拼,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是果党和地下党之间在厮杀,跟日本人完全没关系。
邝福安觉得,这或许是徐恩增急于摆脱罪名,便随意找了个巡捕房的嫌疑人,将栽赃陷害的罪名推到租界身上,如此就说得通了。
如果只是普通案件,自己胆子再小一点,大概率会迫于压力把人交出去,人到了特工总部的手上,还不是想怎么炮制就怎么炮制。
可惜徐恩增失算了,这不是普通案件,今天的这场抓捕一是为了转移民众视线,二是生田隆喜涉及了间谍案,他们根本不会放人。
邝福安当即淡笑了一声,抬头发现司机在前面专心开车,悄悄将从住宅楼里找到的情报打开,一目十行看了起来,进行快速记忆。
“砰”
忽然,一声枪响划破了北川省路上空的宁静,巡捕房和特工总部的车队立刻停下,巡捕和特务们手握长短枪支,紧张的瞄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