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徐恩增的狐疑,生田隆喜的愤怒,邝福安就显得冷静多了,听完左重的解释,他想到的是能不能为民族抗日事业做点什么。
日本人在小琉球、华北、东北恣意横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犯罪行罄竹难书,他们的外相又怎么会发表所谓的对华友善谈话。
左重提到的外务省电报,他之前也看到了,日本外务省要求沪上领事馆在谈话公开之后甄别可以利用的汉奸,开战之意昭然若揭。
如果能通过特务处的途径,将这条消息传递至国府高层,或许能让那帮只知道攘外必先安内的果党高层认清现实,不再同室操戈。
哪怕这个可能性很小。
但值得一试。
邝福安看了看纠结的徐恩增,装作不耐烦地问道:“徐处长,以我的看法,只要特务处不动英国人旳情报,这个要求可以得到满足。
我们必须尽快将犯人送到总巡捕房,才能保证安全,另外这是你们的内部事宜,要送就让贵处人员去送,我不能让我的手下冒险。”
徐恩增寻思了一下,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对日情报工作是特务处的职责,跟特工总部无关,自己就算拿了那份秘密文件也没用。
与其得罪睚眦必报、阴险毒辣的左重,不如交出去做个顺水人情,想明白这点,他对邝福安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对方的提议。
然后他随意点了个小特务去交接情报,只是送过去前,徐恩增鸡贼的将内容记下,准备提前向金陵汇报,怎么也能混个协助之功。
邝福安冷眼旁观,没有阻拦的意思,对地下党来说,只能要将消息传出去就行,至于是通过哪个情报机关传出去的,根本不重要。
反正不管是特务处,还是特工总部都是敌人,他对果党间的狗咬狗不感兴趣,要不是此地人多眼杂,这两个苟特务一个都别想跑。
而那个被徐恩增选出来的倒霉蛋,拿着文件胆战心惊的走入黑暗中,一路跌跌撞撞见到了左重,随即挺直腰杆敬了个礼大声说道。
“左特派员,这是文件。”
“拍照。”
左重嘴里吐出两個字就陷入了沉默,以他的身份没必要跟一个小特务打招呼,那样只能显得心中有鬼,平时怎么做,那就怎么做。
他太了解徐恩增了,这家伙被自己坑了这么多次,现在怕是草木皆兵,受不得任何刺激,自己表现的越是冷淡,对方就越是放心。
“咔嚓,咔嚓。”
一旁的邬春阳闻言掏出相机,迅速扳动上弦拨杆,在手电的照明下对准文件摁动快门,期间动作非常小心,没有破坏上面的指纹。
破案重在人证、物证俱全,不能把巡捕房的人当成傻子,要是所有物证都没有生田隆喜的痕迹,他们很可能会发现这里面的问题。
“拍好了。”
邬春阳很快将文件拍摄完毕,抬头说了一句,左重摆了摆手让小特务赶紧带着文件滚蛋,戏演到这步差不多了,没必要节外生枝。
小特务看到示意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回去,在这么多二处大人物的注视下,这位差一点就尿了裤子,准确的说是尿了一半。
看着此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左重嘴角微微扬起,对古琦点了点头:“告诉弟兄们让开道路吧,放租界巡捕和特工总部那帮废物离开。
顺便通知大家分散撤退,距离枪响过去了这么久,附近的警察和巡捕就算是一群猪,这会也该反应过来了,今天这事要尽量保密。
至少要做出保密的样子,不然不符合咱们的一贯作风,徐恩增定然会杯弓蛇影,万一这家伙跟巡捕房说了什么,可能会破坏计划。”
“好的,副处长。”
古琦恭敬地低下头,转身去执行命令,特务们或步行或乘车,没用多久消失就在复杂的弄堂街巷里,周围的百姓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帮狗特务总算走了。
吓死人了。
在北川省路住着的人,早就习惯了黑帮和黑帮,果党和地下党,地下党和果党之间的打打杀杀,明白想要活得久就要学会装糊涂。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他们便熟练的关门闭窗,死死捂着耳朵,打定主意不管谁来询问都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此时寂寥的夜空突然飘起星星点点的雪花,可惜落在地上和衣服立刻化成了水,接着狂风呼啸而起,把雪水猛烈拍打在人的脸上。
“又下雪了啊。”
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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