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海军特别陆战队营地很近,任务难度较大。
一共13处目标,我们最终只破坏了11个,人员3死2伤,其中有一人是在断后中牺牲的,没能完成任务又死了这么多的弟兄,全是我的责任,请您责罚。”
3死2伤,
2处工事没能破坏。
左重严肃的盯了未来的津门站站长、斯蒂庞克代言人好一会,终究没有发火,从沙发上起身背着手说出了心里话,语气异常悲痛。
“我清楚那里的任务很艰巨,不能全部完成在我的预计之中,责怪你干什么,此事我会跟上峰和局座解释,不会让老吴你背黑锅。
真正让我难受的是人手上的损失,唉,都是经过重重考验的老兄弟啊,跟日本人的斗争还很长,我们有多少个人可以牺牲呢。
老宋,将那三名兄弟的情况调查清楚,通知老古妥善处置,老人孩子要照顾好,不能让烈士的家属受任何委屈,这点很重要。”
果军中很多长官遇到事了就让底下人冲,可对手下的身后事不管不问,导致不少家卷沦为乞丐或者落入风尘,这种悲剧绝对不能在特务处出现。
宋明浩知道副处长的脾气,马上保证会尽全力办好,大不了在情报科的公账专门准备一笔钱用来发放额外的抚恤,靠局里拨下的那点赏钱,烈士家属都得饿死。
处理完这件麻烦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邬春阳闷声闷气报告剩余工事也处理干净了,除了他一个人受伤,其他行动人员连块皮都没破。
此言一出,屋里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干这行见惯了生死,活着的人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悲伤之中,众人笑呵呵的调侃了他两句。
“先这样吧,你们在这休息一晚上,明天继续之前的任务,老宋,那个和徐恩增见面的龙五,你用点心,我感觉这条线有调查价值。
另外人弟兄们把嘴巴闭紧了,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敢在外面多嘴,将扫荡日军据点的事泄露出去,一律严惩不贷,你们几个也是一样。”
左重看了看外面呼啸而过的巡捕房警车,口中澹澹说道,被他们怎么一搞,巡捕房今天肯定会非常热闹,英法必然会向金陵施压。
只因这些目标有针对性了,凶手除了国府没别人,用那么多危险品炸下水道,更是只有国家势力才能办到的事,这点瞒不过别人。
问题是瞒不过归瞒不过,他们行动的时候特别注意了避开无辜百姓,租界方面不会撕破脸皮,甚至乐于民国和日本人打生打死。
可要是事情暴露,无论是为了敲打,还是所谓的列强尊严,国府都要做点什么平息对方的怒火,所以破袭任务还是要尽量保密。
“明白了,副处长。”
在场的几人都是精明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恩,走了。”
左重摆摆手穿上外套离开了酒店,出门后在街道上饶了几圈,避开巡捕上了辆出租车,给了司机一个地址便不再说话。
汽车向西行驶了一会停在了一家百货公司外,他扔下一张钞票不等找钱便下车走了进去,几分钟后换了一身装扮出来。
现在的十里洋场,各方势力的密探、间谍比跳蚤多,稍不不留神就会跳到你的身上,狠狠吸上一口血,不得不小心。
如此做了几次反跟踪动作,当天色再次变黑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出现在沪上西北的南翔古镇,进镇后直奔张文白的司令部而去。
此时镇子里到处是全部武装的士兵,大炮和重型装备将狭窄的路面几乎堵死,百姓们家家闭门关窗,生怕惹来麻烦。
俗话说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一旦惹怒了这帮拿枪的大爷,轻则财产受损,重则家破人亡。
不过他们这次倒是多虑了,88师是样板部队,兵员素质较高,军纪比一般的果党部队好的多。
在这种紧张气氛中,乞丐跟在传令兵身后,不紧不慢的来到一座土地庙门口向着卫兵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
头戴德制钢盔的卫兵见有人靠近立刻厉声呵斥,手上拉动冲锋枪枪栓,对准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乡巴老,周围的士兵也纷纷举枪警戒。
“军委会特务处的,这是我的证件,我有紧急情报需要送交张长官,请立刻通知。”来人慢慢掏出一张证件,表情严肃的表明了身份。
辕门上的煤气灯被风吹得左摇右晃,灯光将乞丐的面部照亮,正是满脸污垢的左重,出于保密考虑他并没有暴露真实的身份。
日本人准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卫兵中就有日谍,一个副处长化妆来见前线指挥官,这事太过敏感了,消息很容易泄露出去。
“特务处上尉?”
“等着。”
领头的卫兵拿过证件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认不出真假,让人看住对方便跑进了司令部,没多会领了个中尉军官走了出来。
左重一点不意外,张长官是何等的身份,果军第一批正式授衔的中将,手握重兵,怎么可能随意接见来路不明的人。
就算确认了他的身份,对方派出个中尉已经算是给面子了,在军中有条鄙视链,同等军衔野战部队军官排第一,情报人员排最后。
不仅是在民国,这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哪怕表面上人人惧怕,背后哪个不骂一句苟特务,想要好名声就别干这一行。
还好张长官手下的表面功夫不错,态度热情的跟左重核实了一些情况,又派人搜完身,笑呵呵的带着他往土地庙深处走去。
“真是抱歉,长官,光是今天我们就抓了七八个奸细,搜身实乃迫不得已,您千万不要介意。”
中尉为刚刚的事解释,看不起特务不代表要得罪特务,那种到处拉仇恨的人活不长久。
左重展颜一笑,客气话那是张口就来:“哪里的话,张长官领军对阵日寇,身负千万国民的期望,安全问题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况且我对张将军可是久仰的很呐,如今有机会见面,高兴都来不及,又如何会介意呢,倒是老兄你可以时刻听从将军教诲,教人羡慕的紧啊。
忘记问了,贵军抓到的间谍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有没有审讯出有价值的情报,若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将审讯记录交于我一份,互通有无嘛。”
“呵呵,长官说的是。”
中尉回答的很是含湖,对于后一个要求也毫不松口:“这是军法处的差事,卑职是参谋部的,不知道奸细的情况,只是听说。
您可以问问将军,若是张长官同意,我想军法处方面定然会服从命令,稍等,将军有军务要处理,容卑职进去先行通报。”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土地庙的正殿外,中尉道了声歉便敲门进入,随即没了动静,院子里只有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卫兵到处巡逻。
“踏踏踏……”
脚步声在黑夜中远远传来,左重昂首挺胸站起了军姿,结合身上那件破衣服,不仅没有任何的气势可言,反而充满了滑稽的感觉。
他也没在意,战争随时都会打仗,张长官肯定很忙,对方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副处长下马威。
不知道过了多久,消失许久的中尉推开门招了招手,待左重走近后小声透露:“将军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脾气不太好,长官你抓紧时间汇报。”
“多谢提醒。”
左重闻言拱了拱手,用力将脸上的脏东西擦干净,迈步走进昏暗的房中,冲着煤油灯旁一个削瘦的身影敬了个礼。
“特务处副处长左重见过张长官。”
“有什么事,说。”
张长官拿着红蓝双色铅笔趴在地图上思考问题,头也不抬的说道,如今兵临城下,他没有时间和精力说废话。
左重规规矩矩把扫荡日军据点的成果一一说了出来,包括毁伤程度,再利用的可能性有多大,确保军方攻击时做到心中有数,尽量减少人员伤亡以及行动时间。
那些暂时无法破坏的工事的所在位置,内部构造,墙壁有多厚,建材的成分,里面有多少守军,装备了什么武器,乃至备用的行进路线等情报,也在汇报当中。
军事情报侦查,绝不是到大街上问问人,找到可疑之处拍几张照片这么简单,要是时间足够,左重连工事指挥官的资料都想搞到,可惜日本人没有给这个机会。
随着他的讲述,对面的张长官有了反应,提笔于图上不停做着标记,冷峻的脸上慢慢有了笑意,等左重说完终于抬头夸奖道。
“不错,你们的工作我很满意,都说特务处是国府的情报精锐,果然名不虚传,领袖那里我会为你们请功的。
另外军法处抓了几个奸细,审了半天一点收获没有,我正式移交给你,能不能让人开口,就看你们的人了。”
“是,长官。”
正事说完,左重知道自己该告辞了,自己不是徽省人,又不是老黄埔学生,认不了老乡更拜不得老师,果断敬礼转身走出房间,跟着中尉去军法处领人。
等看到几个被揍得不成人样,连说话都够呛的奸细,他长长叹了口气,专业的事真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干,打成这样还审问个屁,先找医生来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