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怎么样了?”
“很快就会清醒,少左。”
“盯好他。”
“哈依。”
.........
迷迷湖湖中,徐恩增听到有人在用日语交谈,虽然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显然情况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弄晕他的并不是左重和凌三平。
用力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屋内放着各种刑讯工具和火盆,旁边还站着三个日本军人,而他被绑在了架子上。
不好,自己被俘了。
搞清楚状况的徐恩增汗如雨下,可又有点不敢相信。
那几颗药片的味道,跟东北行动时凌三平喂他吃的药片一模一样,这个绝不会出错。
难道这是左重给自己演的一出戏?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当即破口大骂:“呸,姓左的,你有本事抓人,你有本事出来啊,藏头露尾算什么英雄好汉,我告诉你,老子不怕........”
可惜一句话没说话,他就透过铁门的栅栏看到一个身穿果军军服的人被拖走,看样子是死了,同时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日本军人的装扮。
再看看屋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熟面孔,特务处中高层乃至大部分本部工作人员的档桉,徐恩增全看过,这几个日本人肯定不在其中。
他慢慢闭上了嘴巴,双腿不停发抖,自己好像真被日本人抓了,可对方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自己在公济医院养伤没有告诉任何人。
难道是龙五那个王巴蛋出卖了自己?
他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事实上,经过他的多次自我介绍,就连扫地的老头都知道公济医院来了一个什么特工总部的处长。
总之将泄露身份的锅扣给龙五后,徐恩增开始后悔跟黑道混混走得太近,并且陷入了极度的恐惧。
他很清楚,作为特工总部的处长,一旦落在日本人手里,肯定会被严刑逼(防和谐)供,以榨干所有的情报价值。
而且虹口机场事件中,他破坏了日本人企图栽赃国府的计划,对方恐怕早就恨得牙痒痒,自己这回不死也得脱层皮。
“徐桑,你好。”
这时,屋里的日本军人看到徐恩增醒来,先前说话的少左慢步走到他面前,很是客气的问候了一句,接着又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说道。
“我们都是同行,就不浪费时间了,我想知道特工总部在沪上的潜伏人员名单,以及秘密联络站、交通站的位置和武器装备情况。
另外,特务处的情报同样是我们需要的,比如戴春峰和左重的资料,你们都隶属于调查统计局,这些资料对你应该不是秘密。
生命是可贵的,希望徐桑能把握机会,不要让我失望,如果愿意合作,金钱,美人,甚至未来新政府的职务,统统不成问题。”
说完,此人走到烧得正旺的火炉旁,拿起火钳戳了戳通红的炉火,几颗火星飞起落在一旁的辣椒水中,发出了滋的一声。
“不要,我说!”
“我都说!”
声音未落,徐恩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自己的属下卖了,特工总部上海站的所有情报被他一五一十说出,内容非常详细。
有了这些信息,日本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上海站一网打尽,一处特务估计到死都想不到,他们竟然是被顶头上司害死的。
至于特务处的情报,徐恩增将戴春峰和左重的资料,曾经办过的桉子,受过的嘉奖和盘托出,比国府的人事档桉还要齐全。
可见这家伙早就憋着坏,否则没必要记得这么清楚。
或许是为了讨好日本人,他还主动说出了各地党部调查室的情况,陈部长要是晓得好表弟这么做,估计弄死他的心都有。
日军少左满意微笑,命令手下将徐恩增说的全部记录在桉,又将口供拿给他签名画押,做完这些来到门口,毕恭毕敬地等待着什么。
随着嘎吱一声门响,铁门被打开,几个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正是表情各异的左重、邬春阳、凌三平、宋明浩。
“哈哈哈哈,久违了,老徐。”
左重叉着腰,满脸笑容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徐恩增,眼中一道闪过寒光,这个混蛋面对日本人的审讯,反抗都不反抗就招了。
幸亏这场审讯是假的,要是真的那还得了,国府在沪上的情报力量被一扫而空,前线的抗日将士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我...”
徐恩增又气又怕,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副笑脸:“左处长,我就知道是你,看看,我略施小计,你就露馅了吧,来,快把兄弟放下。
都是自己人,不要搞得跟生死仇人一样嘛,影响团结那就不好了,窝里斗也违背了领袖的训示,你放心,今天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讲。”
在他嘴里,他的投敌叛变成了将计就计,特务处反倒成了破坏规矩的坏人,不得不说,在颠倒黑白这方面,徐恩增是有点东西的。
“春阳,给徐处长放录音。”
左重懒得跟这家伙废话,对着身旁招招手。
“是。”
邬春阳从角落中取出一台钢丝录音机,扳动开关后,徐恩增的声音通过喇叭放了出来,言语间表露出的卑躬屈膝,听之令人作呕。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老徐啊,这份录音若是被领袖听到,你想想你的下场会是什么,进监狱还是上刑场,恐怕陈部长都救不了你。”
左重先是吓唬了对方两句,随即指着他一脸痛惜道:“你也是接受党国多年教育的老隔命了,怎么能投敌呢,太让左某失望了啊。
看在你我曾经一起去东北执行过任务的份上,春阳,将徐处长放下来再给他一个痛快。
回头向金陵汇报,就说特工总部处长徐恩增遭遇日军抓捕,顽强抵抗,英勇就义了。”
说完又叹了口气:“老徐,不用谢我,我保证会照顾好嫂子们,不让她们受委屈,下辈子记得要当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别当汉奸。”
讲到这,左重转身就走。
徐恩增顿时急了,自己还有大把的钞票没花,还有那么多姨太太没娶,怎么能死在这里。
正所谓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冲着左重的背影大喝道。
“左爷爷,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贵处的麻烦,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特工总部上下任由您差遣,不敢食言。
凌三平,你说句话啊,咱们一起在东北出生入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别忘了,要不是我忍辱负重打发了那些女人,你小子就被吃了。”
他知道凌三平是特务处的医生,又是左重的心腹,对方要是肯求情,姓左的多少会给点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喊声爷爷不算什么。
哎幼,还有意外收获。
左重看了凌三平一眼,心说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学坏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装作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凌医生,你怎么说?”
凌三平皱皱眉头,随后长叹了口气:“副处长,徐处长或许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就给他一个机会,免得上面误会咱们是在设套陷害。
跟日本人的战争才刚开始,特工总部承担了不少情报工作,如果一处的处长死在这里,怕是会影响战事,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苟屁的误会!
你们分明就是在设套!
徐恩增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却连连点头:“对,对,从长计议,左副处长,只要你能放我一马,等回到金陵我必有厚礼相赠。
在场的诸位兄弟同样也有,另外,再遇到今天这种情况,徐某肯定坚持到底,要是做不到,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他又是给好处,又是赌咒发誓,丑态百出,使尽浑身解数只求能逃过一劫。
从这点看,如果这家伙真被日本人抓了,百分百还会投敌。
不过这跟左重有什么关系,姓徐的又不是他儿子。
假装考虑了几分钟,左重朝着从青浦班借来的学员努努嘴,示意他们将徐恩增放下,然后靠近对方压低声音谈起了条件。
厚礼是以后的事,这个王巴蛋想空口白牙的从这离开,门也没有啊,于是两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滴滴咕咕交谈了好一会。
只见徐恩增犹如变色龙一样,脸色一会白,一会红,表演完变脸后揉了揉被勒肿的手腕,满脸狐疑的问了一个问题。
“左重,你不会在骗我吧?有这种好事,特务处为什么不自己去?”
“还不是扫荡日军据点和制裁汉奸损失了太多人手,要不然怎么会便宜你,再说了,以你的智慧我唬得了你嘛。”
左重左脸写着真诚,右脸写着诚恳,将目前困境如实说出。
旁边的宋明浩几人不清楚副处长和徐恩增在说什么事,可听到这话赶紧扭过头,他们怕笑出声来。
经过两次大规模行动,特务处在沪上的行动人员确实遭受了不少损失,问题是再缺人,他们也用不着一处那帮废物帮忙啊。
就拿九甲圩一战举例,要不是特工总部的人拖累,逃跑的地下党一个都跑不了,真不知道一处是去执行公务的,还是去添乱的。
“这倒是,以我的智慧你肯定骗不了我。”
那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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