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比如同样热衷伐齐的南陈,以及一直对周、齐中原繁华之地虎视眈眈的突厥、高句丽。
如今高纬率北齐十万大军疾扑而来,气势正盛,其中近半还是晋阳要塞的百战精锐,若是宇文邕就此急匆匆的与之硬碰决战,一点儿回旋余地都没有,那么完胜是不要想了……
宇文邕反复斟酌后,显然也想明白这点,强行摒弃了直接决战的诱**惑,沉声道:“二位爱卿所言有理,但此前战略已定,仓猝更易,不免出现错乱。”
宇文忻、王紘对视一眼,还欲再劝,却给宇文邕挥手止住。二人又将目光转向石之轩、杨坚等说得上话的大将身上,似乎希望诸人有所谏言,但却无人响应,二人唯有无奈退下。
宇文邕环视堂内,“朕欲继续执行既定之策,诸卿谁愿为晋州刺史,坚守平阳城,抵抗伪齐十万大军?”
话虽询问,视线却定定凝滞在杨坚身上,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杨坚面无表情,却忍不禁不由瞳孔微缩,手足发凉,终于明白石之轩刚刚所言“有个准备”的意思,原来是算准了宇文邕会借机让他留下来驻守平阳城!
一旦应下如此重任,他将以麾下万余精锐面对北齐十万大军的轮番猛攻,可谓以孤军敌一国,唯有施尽浑身解数一途。
即使他倾尽一切侥幸守住了平阳城,杨家积年培养的家将及心腹部属也必会损失惨重,宇文邕再明里暗里刻意打压,杨氏一族难免自此一蹶不振,逐渐消亡。
如若不然,他就只能将杨家中坚力量遣回长安而选择将自己及少量部将战死在平阳城,之后杨氏一族尽管也逃脱不了宇文邕一定程度的打压,却可保富贵长存。
石之轩嘴角微笑依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暗暗感慨:“宇文邕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杨坚要么毁损家族而暂存自身,要么牺牲自身而长存家族,真是个两难的选择!”
众人瞩目之下,就在杨坚还在心头天人交战之时,隔着两个位子的一个英武中年眼中精芒爆闪,蓦然起身向着宇文邕拱手肃声道:“微臣愿为陛下死守平阳城,定拒伪齐十万大军与城下!”
语气坚毅,气势蓬勃。
众将见此各自眼神闪烁,或惊讶,或了然。
“陈留郡公精忠报国,朕心甚慰。”宇文邕瞳孔深处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失望,并未立即同意。
杨坚则扭头意味深长地看来那人一眼,那人同样偏过头来,锐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与杨坚对视,脸上一副大义凛然的决绝之色,但目光中却有若隐若现的阴狠意味。
石之轩的视线在那人与杨坚之间来回转动,眸中噙着丝丝笑意:兄弟阋墙?啧啧,杨坚不愧是大气运在身贵不可言之人,这种窘迫境况下竟还有如此“别具一格”的替死鬼?
那人面相与杨坚有四五分相似,正是杨坚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杨整。此前杨整的表现一直不温不火,算得上权贵子弟里的优秀人才,却又并不像杨坚那般极为拔尖,但刚刚杨整起身时突然爆发的那股气势,却又显出其超出江湖一流,堪比顶尖高手的强横功力。
他及时请战,看似是不惜自身替杨坚出头,顶下宇文邕的一波杀招,但实际上,不少有心人都知道,杨坚、杨整兄弟年轻时颇有些龌龊,向来不和,只是近些年随着杨整人到中年,愈趋成熟,性情收敛不少,再不在人前与兄长互掐罢了。
不过现下看来,杨整仍旧不甘心认输,只是学会了韬光养晦而已,此次窥准时机替杨坚顶缸,看似九死一生,实则大风险必有大机遇,一旦成功守住平阳城,无论官职还是爵位必然高升,一跃而与杨坚比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届时,凭着杨整同样是杨家嫡子的身份,在宇文邕的支持下,足以再次与杨坚展开杨氏家主之争,且有很大机会将很受宇文邕猜忌的杨坚挤下家主之位。
反之,杨坚顾虑到兄弟此次主动为自己顶缸,不仅不能落井下石,还得想方设法全力助兄弟在之后的平阳城残酷攻防战里保住性命。
如若不然,杨坚在众人眼里未免落个以怨报德、刻薄寡恩的形象,于他今后所谋之事大大不利。毕竟,他若是连愿意替他而死的嫡亲兄弟都容不下,还能容下何人?
而这点,恰又堕入杨整的瓮里!
“以此观之,杨整坚忍果决,雄心勃勃,倒也是一号人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