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走罢……尘归尘,土归土,该去的,不中留。
等等,好像忘了什么……我的宝贝鎏金镇魂鼎,还在他灵台里啊!
苏柒的无限怅惋瞬间又增添了心痛肉痛,连泡澡的兴致都没了,蓦地从浴桶里站起了身。
用干帕子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随手挽在脑后,粉颈上莹润的水珠,顺着精致的脊线往下淌,滴溜进腰间两个酒涡儿,又顺滚进一条凹沟没了影。
玲珑有致的身影,被一盏如豆的烛火映在白色浴帘上,让净房门口的人面红耳赤、热血澎湃,几乎要难以自持。
对于自己偷窥的举动,松甘自己都十分鄙视。
本是来找苏兄弟道别,却没在房中见到他的人影。听到净房里依稀传来的叹息轻喘,他便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将门推开一条缝,便隔着一道棉白浴帘,在水雾氤氲中看到了如此香艳一幕。
他闭了闭眼,以为自己心绪烦乱出现了幻觉:浴帘背后,分明是个幻化成美人的小妖精。
再睁开眼,看到浴帘旁木架上,搭着的熟悉衣裳和白棉布带,他心底的愕然犹如骤燃的烈火:
苏兄弟,竟是个姑娘?!
短暂的惊讶之后,松甘但觉方才的骇然和忧虑烟消云散,心情好得飘飘欲仙。
她是个姑娘……他愈发挪不开眼,盯着那白色浴帘的半藏半掩,收进眼底,只觉的媚极。
努尔哈赤几乎要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才能勉强克制自己沸腾的兽血和扑上去的冲动。心中只剩一个执念:把她留在身边!绝对不能让她走!
正想着,却见沐浴的美人抬玉腿从浴桶里走出,才惊觉自己立在这里十分不妥,忙飞身逃出门去,却还要恋恋不舍地从门缝里再看一眼那玲珑有致、湿滑香艳的身影。
松甘逃也似地奔回自己的房间,一颗心咚咚跳得厉害。
他灌了自己一口酒,暗笑自己的痴:明明已不是个青涩少年郎,竟还会被个朦胧背影撩得几乎无法自持。
方才还打算跟她拱手道别,早早各奔东西,如今想得却是,如何陪她多走一段路,使劲浑身解数,赚得她一颗芳心来。
明日……松甘正兴冲冲地想着,忽觉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他瞬间敛去了脸上荡漾的桃花,冷声道:“进来!”
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女真打扮,身背长刀的男子一闪而入,向松甘行礼:“贝勒!”
“何事?”
“大事!”来人言简意赅,“查干贝勒……”
松甘马上示意他禁声,警觉地向窗外望了一眼。来人会议,近前两步附耳低语。
“当真?”松甘又惊又喜:这个时机,他等待已久,只是……
“千真万确。”来人抱拳道,“还请贝勒速速动身,连夜赶回建州,莫要误了大事!”
那就意味着马上要走,刻不容缓……松甘向苏柒房间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内心挣扎了片刻,咬牙吩咐道:“派两个得力手下,盯着住在东三房的人,暗中护送她往广宁去,查清楚她落脚在何处,速来报我!”
手下脸上现出一抹疑惑,却不敢多问,抱拳道:“是!”
又一个不辞而别的……
翌日清晨,苏柒望着自己房间桌上,不知何时多出的胡饼、牛肉,以及一张手绘的地图,心中涤荡着淡淡的忧伤。
只得抚着自己受伤的小心灵,自我安慰:我习惯了,习惯了,呵呵哒……
幸而这位松甘兄还算有良心,留下了张地图,苏柒向客栈老板打听了一番,便一路往广宁去。
经过两日的跌跌撞撞,苏柒终于看到了一座壮观的高大城门,上书“广宁”两个大字。
苏柒长吁一口气,深觉自豪:原来,姑娘我独自出门远行一点儿问题也没有。日后哪个再把我惹恼了,我也来个“不辞而别”,嗯,就这么办!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一路跟着她的两个女真武士,亦是长舒了一口气,彼此交换个苦笑眼神:这位小祖宗,究竟是如何能活这么大的……
从今儿起,姑娘我也是进过省府,见过大世面的人了!
苏柒在心底骄傲地宣布,昂首挺胸地向那高高的城门挺进。
熟料这省城的门,并不是她想得那般好进。
“路引!”
苏柒望了眼守城士兵向他伸出的手,莫名其妙:路引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