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原来是个庄稼汉,没见过世面,难怪见了本小姐美貌,震惊得连路都不会好好走了,呵呵呵……”
樊小姐说着,用手里红艳帕子掩唇娇笑,以为此时应有附和的笑声,奈何苏柒完全没领悟到笑点,而她身旁的李嬷嬷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状,令她着实的不悦,抬脚在李嬷嬷脚面上踩了一记:“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想男人呢?”
李嬷嬷吃痛才回过神儿来,却是满脸的栖栖遑遑:“小姐……刚才那人……好像……可能……”
“会不会说人话?!”樊小姐不耐烦地打断她:“不会说就当哑巴,没得给我丢人!”
李嬷嬷被教训一通,怯怯地闭了口。
苏柒又耐着性子陪樊小姐东拉西扯了一阵,刻意跟她提及附近的荣盛斋又上了新款的胭脂水粉,而锦绣阁新进的一批蜀锦又何其华美好看,一番“好意”提点之后,樊小姐才欣欣然起身告辞,逛街去了。
苏柒热情地将她送出门,揉了揉自己笑得发僵的脸,又灌了两杯茶下肚,暗叹跟这位樊小姐聊天,真是个劳神费力的差事。
樊小姐走后不久,张浦便满头大汗地扛着两棵树苗回来,身后还跟着个推板车送货的伙计,装了满满一车红砖和花草苗木。
苏柒暗叹这位老兄明明一身的伤,还如此勤勉热心,实在是精神可嘉,令人着实感动。但她自己摆弄花草实在不擅长,自觉不上手已算帮忙,便乐呵呵地看着张浦带着石榴葡萄在院里忙活,期间还有一只上蹿下跳添乱的老虎烧麦,倒也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张浦却是个侍弄花草的行家,加上手脚麻利,不过一天的功夫,慧目斋小院里的花圃已宣告完工。
正值夜幕降临,苏柒将在水井里冰了半日的西瓜提上来,一瓣瓣切了分给忙碌了一天的张浦解渴,二人坐在院中回廊台阶上,望着天边一片繁星初现,映着小院里的各色花草,暗香习习,格外赏心悦目。
“张大哥既会种庄稼,又会砌瓦修屋,还能侍弄花草,有如此多的手艺,今后何愁过不上好日子。”苏柒手里端着一片西瓜,随口赞道,“哪家姑娘若嫁了张大哥做媳妇儿,真真是一辈子享福的命。”
说罢,见张浦脸颊一红低了头去,忽然忆起人家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显然还是个大龄单身男,自觉这话题聊得有些尴尬。
正寻思如何找补回来,却听张浦声音低低问道:“苏姑娘,当真这么觉得?”
苏柒讪笑:这不是恭维你一下以示谢意么,你何必如此当真,却也只得点头道,“是啊!”说罢又不觉好奇:“张大哥这个年纪,还不曾娶亲?”
张浦脸色暗淡了几分,手中的瓜也放了下来,“曾娶过,后来失散了。”
这样惨……“怎么会失散了呢?”
张浦长叹一口气,却只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是我对不住她……”
看来,这里面大有故事……苏柒暗自感慨,但人家张大哥明显被勾起了伤情,不愿再多提。她正有些尴尬,却听张浦似不经意地问道:“苏姑娘跟北靖王爷,是如何相识的?”
提到这个,苏柒觉得有些好笑:“他么,跟你一样,”她伸手向天上指指,“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过他比你惨多了,你充其量是饿晕了掉屋檐,他是重伤坠崖,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张浦语调有些涩涩的:“所以,也是苏姑娘你救了他?”
“那是自然!”苏柒有几分小骄傲,“若不是姑娘我妙手回春,又悉心照顾他两月有余,他能如现在这般耀武扬威活蹦乱跳的?”
忆起二人在东风镇的日子,苏柒仍十分怀念,可惜造化弄人、物是人为,慧目斋依旧是慧目斋,他却不再是那个失忆的丸子。
苏柒有些伤感,低头默默地啃着瓜,却听张浦淡淡问道:“你既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可许诺过你什么?”
许诺……苏柒想了想:他曾求她假扮便宜王妃,许诺她每月五十两的月钱,即便她如今出了王府,这月钱依旧每月一分不少地由慕管家送来。
只是,这是王府的家事,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苏柒想了想,指着周围:“这慧目斋的院子,便是王爷授意给置办的,许诺我不收房租,真是好心的东家。”
她不过打趣,在张浦听来却颇具嘲讽:你便这般甘愿被他金屋藏娇,养做外室?
他暗叹一口气,望着目光清澈,毫无伤感之意的少女,忍不住开口:“听我一句劝,你与他,是不会开花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