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低下,此番这是……
“我们也觉得奇怪呀,小锦鲤便钻进江小姐的棺材里探了探,这一探之下,你猜怎么着?”
黄四娘讲得眉飞色舞,却见苏柒低眉搭眼没几分要猜的意思,顿觉兴趣索然。李锦便识相地接口道:“那江小姐的三魂七魄,根本就妥妥帖帖地在她自己躯壳里,压根儿没出来!”
这下,连苏柒也惊讶了:“怎么会?人但凡一死,魂魄自然出壳……除非,她没死?”
李锦慢悠悠道:“若说她没死,可气息脉搏半点全无,跟个死人一般无二。”
也是,若是装死,岂会连验尸仵作都看不出来?苏柒垂颈思忖一阵,“会不会,是那纠缠她的妖怪动的手脚?”
“它图什么呢?”黄四娘表示不解,“那妖怪是想要江小姐的人,弄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回去做什么?埋地里来年也长不出个活的来!”
苏柒想想也是,思索半天仍是百思不得其解。李锦道出来太久,他不放心婉清,先告辞离去。黄四娘倒是仗义,生怕苏柒夜深人静再想不开,遂自觉留下来陪她聊天。
一人一鬼半宿聊下来,苏柒但觉已被黄四娘彻底洗脑,相信除了慕家五爷,世上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偏偏天刚大亮,绝世好男人慕五爷便现了身,身后还跟着点头哈腰诚惶诚恐的牢头儿。
看到衣衫单薄、发丝凌乱的苏柒独自缩在角落里睡去,慕云梅只觉一阵心痛,幸而那牢头极有眼色,忙不迭地将牢门打开。慕云梅三两步上前,先脱下自己外衫给苏柒披上,又小心将她抱了起来。
苏柒跟黄四娘聊了半宿,破晓时分才沉沉睡去,此时在睡梦中感觉到一个宽阔温暖、似曾相识的怀抱,下意识地便将手臂攀了上去,口中喃喃:“丸子,你回来了……”
慕云梅愣了愣:丸子是个什么鬼?“苏姑娘,是我。”
苏柒这才睁开眼,待看清近在咫尺的人,赶紧一凛将手缩了回来,讪讪道:“五爷,你怎么来了?”
慕云梅眼角划过一丝落寞,却道:“自然是来救你出去。这一日一夜,让你受苦了!”
“还好……”苏柒感受着空空如也正大声抗议的五脏庙,怕被慕云梅察觉尴尬,“五爷还是放我下来罢,我自己能走。”
慕云梅暗叹口气,将她放下地来,又悉心将她身上的外衫裹紧,“马车在外面,咱们这就回家去。你莫担心,这鬼地方,我再不会让你进来了!”
苏柒答应一声,浑浑噩噩跟着慕云梅出了牢门,又想起件事:“五爷就这么将我从广宁府监牢带出去,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慕云梅淡淡一笑:其实会又如何?便是刀山火海,我慕云梅也愿意为你去闯,你可知道?
他心中豪言壮志,口中却只能实话实说:“此番不是我救你,是我母亲。”
“王妃娘娘?”苏柒着实惊讶,“我真是何德何能!”
昨日她被薛捕头带走后,慕云梅正想法子跟广宁府交涉,这边石榴葡萄救主心切,赶忙跑回王府去寻大小姐慕云萱。慕云萱听闻也是焦急万分,前思后想只能去向王妃母亲报信儿。
熟料老王妃听闻此事,端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虽对苏柒的出身仍有些耿耿于怀,却早已接受了她跟慕云松的关系。如今,堂堂北靖王府的女眷,她的儿媳妇竟被五花大绑拿进了广宁府监牢,老王妃觉得北靖王府的脸都丢尽了!
唤不来慕云松这不孝子,她只能将他隔空臭骂一顿。气愤之余,老王妃盘算一番,令下人拿着她的请柬,邀广宁府白府尹家的夫人过府喝茶夜谈。
王妃夜半相邀,白夫人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从床上爬起来便来了王府。老王妃一通寒暄客套之后,便闲话似的将苏柒扯了出来。
老王妃不惜昧着良心,将苏柒夸得天花乱坠,不住口地言说这姑娘多么善解人意、温良恭俭、孝顺体贴,她对这个儿媳妇又是多么打心眼儿里喜欢。
白夫人打着呵欠陪着笑附和连连,恭维王妃娘娘是天底下最有福之人,才能觅得这般万里挑一的好媳妇,熟料老王妃呵呵一笑,话锋一转,言道她这心肝宝贝好儿媳,如今正因莫须有的罪名,在广宁府大牢里押着。
这天堂地狱的落差简直突如其来,白夫人惊得失手将一碗茶都泼在了自己裙子上。
白夫人何等聪明通透之人,接下来的话自不肖老王妃再提点,便忙不迭地替自家那个糊涂死鬼道歉,指天誓日地保证,让她家白府尹尽快将王妃的宝贝媳妇儿放出来,定然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老王妃连连道谢,白夫人胆战心惊,一回到家便将正醉卧小妾床上呼呼大睡的白府尹提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