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眼看着那汉子步入庭院,纵身几个起落,便猫儿般消失在暗夜里。
慕云梅见传信的人走远,回头向他大哥道:“福临客栈,这会不会是个圈套?”
毕竟,福临客栈里住着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慕云松沉吟片刻:“圈套也罢,有人善意提醒也罢,总归苏柒和萱儿,十有八九就在那里!”
他蓦地起身,令道:“速调腾骧卫一百亲卫,神机营一百火铳手,随我如意坊救人!”
说罢,伸手拿了宝剑,大踏步便要往外走,却被慕云梅一把拦住:“大哥要亲自去?”
慕云松道:“陷在里面的,是我的女人和妹子,我岂能不去?”
慕云梅急道:“你这一去,可就是图穷匕见,要跟他撕破脸了!”
“撕破便撕破了!”慕云松愤然道,“我对他小心谨慎处处隐忍,他却处心积虑逼我就范,以为我真怕他?”
慕云梅在心底暗叹:果然,一旦涉及到苏柒,大哥立刻炸毛儿,再无半分理性可言。
他索性劈手夺过大哥手里的宝剑:“你去不得,我去!”
不等慕云松发飙,慕云梅便不容置疑道:“如今在夏三眼里,苏柒是我慕云梅的红颜知己,萱儿亦是我亲妹子,我去救她们,理所当然。”
慕云松冷声一句:“不必!”
慕云梅无畏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爽,但大哥即便不为自己的安危计,也该替整个慕家想想,替苏柒想想。”他上前两步,盯着他大哥正色道:“若让那人知道,苏柒是北靖王爷最心爱的女人,是你的一片逆鳞,你猜苏柒今后的日子,可还会太平?”
慕云松被说得愣了愣,这问题在他喜欢上苏柒之初便曾想过,甚至忍痛不辞而别。
只是后来历经重重悲欢离合,二人渐渐爱得深沉火热,他自以为能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半分危险和委屈。
事到如今才发觉,在强大的威慑面前,他竟是如此的力不从心。
慕云松有些恼恨自己,却也不得不承认,老五说得颇有道理,如今还不是撕破脸兵刀相向的时候。
他无奈地拍了拍慕云梅的肩膀:“去罢,一切小心!且记得,若事不可为,我北靖王府也不惧与他针锋相对!”
慕云梅抱拳正色道:“得令!”
夏恪从遣人送信的那一刻起,心里便七上八下地不得宁静。
他深知自己今日的铤而走险,若被主上发现,下场必然十分凄惨,甚至可能连累整个夏家失了信任,实在是一步臭得不能再臭的棋。
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师妹受辱,罔送了一条性命,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此刻,他自知不能去守着苏柒,只会引起云公子更大的不满,思之再三,索性以不放心伤势为借口,寸步不离地侍候在云公子身边,既能自证清白,又提防他对苏柒不利。
云公子伤得不轻,苏柒情急之下的那一刀扎在右胸口,且伤口不深,只是没有及时处置,流了不少的血,此刻云公子闭目倚在榻上,脸色都有些发青。
夏恪暗舒了一口气,心中颇有些后怕:若那丫头下手再重些,将云公子捅出个三长两短……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得她了!
他正暗自腹诽,忽闻下属来报,说一群燕北军打扮之人正围在客栈门外,眼看就要打进来。
夏恪心知来得是谁,面上却要做出个又惊又怒的样子:“好大的狗胆!随我去看看!”
夏恪来到客栈门口,见门外自家的侍卫与燕北军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便故作无谓地行至阵前,向慕云梅拱手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慕家五爷,大半夜的摆这样大的阵仗,不怕扰民么?”
慕云梅对这个纨绔世家公子全无半点好感,直接亮出白玉令牌,冷声喝道:“奉北靖王爷之命,在广宁城中搜查西域邪教异徒,任何人不得阻挠,违令者斩!”
夏恪暗赞,这倒是个好理由,却又作难:如何不着痕迹地放他们进去找人,又不会引起主上的怀疑,遂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慕五爷言重了,我等是西京来的客商,文牒路引齐全,岂会窝藏什么邪教异徒?且我家公子今日不慎受了点伤,亟需静养,望慕五爷通融通融。”
受了点伤?慕云梅不禁蹙了蹙眉:不会是那俩惹事丫头干得吧……可真本事!
他本就疑心送信的人是这位夏三公子,如今听他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倒愈发笃定,遂对他抱拳道:“我燕北军素来纪律严明,此番只为搜查,若查不到即刻便走,不会扰了贵公子的休养。”
说罢一挥手,身后的燕北军便要进门,但云公子的侍卫岂是吃素的,当即拔刀阻挡,两下里再度陷入僵持。
夏恪忙喝止了己方的人,正欲派人去请示云公子,却听身后一个冷恹的声音:“让他们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