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最多最拿手的就是搅拌水泥河沙了,在乡村里,泥瓦匠干活儿是不可能有搅拌机的,水泥罐车就更不可能了,袋装水泥加水加砂石搅拌,靠的都是人力,是小工活儿里技术含量最高的,比搬砖背沙的难度都大一些即使在穷乡僻壤,见过的好的坏的水泥种类也有一些,粗砂细砂含有河泥的沙都用过,也知道配比大致该多少最离谱的能在怎样情况下去对付着用在乡下,水泥属于稀缺资源,河沙则比较多,乡里流过的大河就能捞沙,要是离河湾紧,自己去挖些淘洗一下,背回去就能用乡下人不怕出力气,怕花钱搅拌水泥的时候,能多加沙都乐意多用沙少用水泥,可也都知道这得有个限度才行,毕竟沙就是沙,水泥才是水泥
退回到小推车跟前,主角仔细看看,用手挑起一点儿来捻一捻,心中的疑问确定了:河沙是最次的,含泥太高;水泥是最次的,压根儿不是合格品;配比太离谱了,水泥用得太少这样的水泥砂浆不能用来垒猪圈,会被猪拱塌的;不能用来砌鸡舍,会被鸡啄来吃光的;人住——这个嗯呐,不怕死的话似乎问题不大吧
别的人都在利索的清理自己的一块儿,并将砖理顺,手脚快的已经弄完了,过来,从小推车把手上取下一摞橡胶桶,一个一个的分开其后几个也陆续过来,各自拿过一个橡胶桶
主角赶紧抓起插在水泥砂浆中的小号铲子,一铲子一铲子铲起水泥砂浆来,倾倒进橡胶桶,每个桶都只装七成不到做这个他最熟,手特顺动起手来,刚才的念头也就丢开了如果是在向下干活,他是必定要提醒一下主家的,而且会将话讲到明处不行的就是不行的,得讲清楚厉害,不能为了省钱啥都不顾如果主家硬来,宁愿不挣这份儿钱,活儿也不能这样干以前在乡里大家都是这样的,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头,如果垮了墙,以后谁还会找你去干活儿可这是城里,光干活儿见不到主家,别人也不可能知道是谁干的活儿,自己挣自己的一份儿辛苦钱,别的事儿跟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最后的一桶是他自己的,将铲子撂在一边儿,提着橡胶桶走回属于自己的那堵墙,看了一眼吊线,估摸着还能用,也就懒得再重新弄一个了挥着砖刀,将凝固的废弃水泥拍碎赶到地上,重新抹上新的水泥砂浆层,开始往上摞砖
中午吃了饭躺倒休息了一下,下午接着干,到晚上天黑了才收工
吃过晚饭,主角在工棚外抽烟,同乡中有一多半儿都在,别的工友散在周围的更多,听到不少人议论水泥砂浆的,有新人请教的,有前辈告诫不要多事的,有推算其中能多出多少利钱的都是干这活儿的,天天跟水泥砂浆打交道,即使完全不懂的纯粹下力气的小工,待一阵也能明白,瞒不住人的
大家都知道,大家也都在议论,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儿,因为这事儿与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们都觉得跟自己没啥关系的,可显然,在判定功德与罪孽的时刻,善与恶的决算中认定是有关系的,对不"吕清广充满了感慨的问道,"他们就没一个觉得该站出来的每一个是能挺起脊梁来的"看了这帮农民工干活,吕清广觉得他们真都是靠自己双手挣一碗干净饭吃的主儿这样的汉子应当是有脊梁有担当的,这样的一生应当是干干净净的,这样的灵魂是不该被业火焚烧的可是,业火已经在灼烧他们了,虽然并不是漫天而来的熊熊烈焰,只是或大或小的一朵,可毕竟也是业火,也代表着他们的罪孽,他们的灵魂也一样在痛苦的哀嚎,等待着他们的也一样是不可逃脱的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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