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声音,似乎那边的人也在犹豫,老人愣了半响,两行老泪再度夺眶而出。
“买命钱是五枚铜板,放在那儿,剩下的钱,请你拿回去谋个生路吧。”
神秘的声音就在老人失望的时候响起,仇无衣的双眼从阴影之中抬起,闪烁着惊异的光芒。
“大侠……我苟活到今天,已经没有想活下去的意思了……今天听到了你亲口一诺,我也能安安稳稳的去死……”
老人笑着扬起了头,泪痕在风吹之下迅速干涸,身子突然一屈,倒在了神龛之前,胸口迅速渗出一片殷红。
“心脏已经贯穿,一个普通人,救不过来的。”
谢凝拉住了正要冲出去的仇无衣,淡漠地看了一眼将匕首插入自己胸膛的老人。
“可是……”
仇无衣伸出去的那只手僵在了空中,被谢凝冰冷的五指从一旁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不想面对现实吗?”
“是啊……”
仇无衣苦涩地笑了笑,抽回伸出的右手,失落地沉默了。
“客人,今日所见的情形,似乎客人无法冷静应对,我的友人建议二位客人今日先回去冷静一下,待几日之后二位通过了天地激斗大会的预赛,我们自然会主动上门。”
神秘声音没有因为老人的死而发生变化,却对仇无衣与谢凝似乎无所不知,直接提及了关于天地激斗大会的事情。
“我明白了,多有打扰,告辞。”
仇无衣长叹一声,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转身就走。
“劳烦你替我问好,虽然他可能不在意,但这是晚辈的本分。”
谢凝意味深长地对神秘声音说了一句话,随着仇无衣的背影消失在拂晓之中。
地狱的三岔路口重新归于寂静,只有一句苍老而倔强的尸体伏在神龛之前,而神龛之上,布包中的铜板正正好好消失了五枚。
冷风席卷而过,吹不起半点沙尘,笼罩在夜空的阴云忽散,一轮明月高悬在遥远的空中,洒下冰冷却足以照亮道路的光芒。
看似无人的废屋四角同时燃起了微小的灯火,昏暗的光芒映出五个姿态不同的背影。
“摆摊的,你这次叫外人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个披散长发的彪形大汉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抬起了头,言语之中满是怀疑。
“那两个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如虎添翼,画画的,你也别那么小心眼。”
翘着脚坐在椅子上的纤细影子显现出谢岚的真容,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指尖上一根汤匙不住旋转着。
“切,又是你那些同行么?”
画画的大汉哼了一声,自以为理解了谢岚的意思。
“要杀的有——七星街的元阿大,手下打手黑瞎子,狐狸阿六,第三十八巡查所副手李天德,还有,李天德的叔叔,巡查长李万晓。”
昏黄摇曳的灯光之下,抱着奇形古琴的少女将一枚枚铜板排在桌案上,僻静酒馆的乐师摇身一变,变成了深夜中的利刃。
“收了。”
画画的大汉起身抓起一枚铜板抛了抛,捏在掌心。
“我的。”
谢岚从椅子上跃起,指尖的汤匙一挑,将铜板舀了起来,一把捏住,转瞬之间就没了踪影。
“还有我。”
角落里走出一个身材不高,却肌肉结实的俊秀少年,肤色黝黑,赫然就是时常出入酒馆讨好阿萌的少年阿力。
阿力却拿起了两枚铜板,将一枚交给尚在阴影中的最后一人。
阿萌将最后一枚铜板拈起,放入了怀中。
“切,这么有钱的大少爷,为了一枚铜板杀人,这世道也该完了。”
画画的大汉尖刻地笑着,摇头不已。
“是啊,区区一枚铜板已经什么都买不到……可是上面的冤屈和鲜血实在是太沉了,压得我直不起腰啊。”
最后的影子潇洒地走出了黑暗,纤白如玉,从不沾染阳春水的五指握着锈迹斑斑的铜板,手指上足足戴了八枚巨大的戒指。
与桃花完全相同颜色的鲜艳长衫,精致得令人惊叹的俊美容颜,赫然就是那慷慨而又豪爽的富商天九。
“哼,我就讨厌你们这种读过书的人。”
画画的大汉把铜板塞入腰间,踢开大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力,咱们也走。”
天九向立在屋中的阿萌笑了笑以示告别,长袖在风中飘舞不停,与阿力一起迎着月光快步远去,两个影子宛如深夜中猎食的恶狼,露出狰狞的獠牙。
獠牙,即将撕裂恶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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