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东西。
“不要……会被弄坏的!”
全身上下无处不在的剧痛令仇雨几近昏迷,视线越是模糊,逐月兽人巨大的手臂就越是像某些可疑的东西,可怕之极的幻觉连同现在才意识到的绝望如同凭空掀起的巨浪一般淹没了他。
现在的仇雨,脑中只有各式各样的幻想,全然不知逐月兽人只想撕裂他的身体,而不会做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
……
似乎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短短几秒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体内一直在干涸线徘徊的能量趁着这一小段的休整也恢复了些许,仇雨迷糊了一阵之后,由于体力的恢复而渐渐清醒了。
没有贯入体内的剧痛,也没有在剧痛之中渐渐陷入沉迷的感觉——后者是纯粹的幻想,只有扑面而来的冷风,战场上的冷风。
不,这风,比战场还冷。
“嗯?”
仇雨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似乎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自由,不知丢在那里的双腕竟然就摆在自己眼前不远处的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才还有一大群逐月兽人围在这里,为什么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光?
已经完全陷入黑暗的世界,怎可能还有光?
如真似幻之间,仇雨骤然“光”的本体。
那是一根散发着太阳般光芒的金属线,不,不是一根,而是无数根,笔直的光之线仿佛充斥着整个世界,在这一片漆黑的天地之中,丝毫不逊于记忆中的太阳。
“爸爸……”
只见过仇无衣施展出这种绝技的仇雨心中一喜,正待抬头跃起,无数细线却在此时一同闪烁出刺眼的强光,令仇雨不得不马上遮住眼睛。
“与我为敌,正是汝等最大的罪孽。”
气质成熟却又好像相当年轻的陌生声音回响在仇雨的耳畔,显然是与仇无衣不同的声音,他从来不曾知晓这个声音的存在,然而在仇雨的心中却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亲切感。
尽管是从未听过的声音,其中的温暖却丝毫不在爸爸妈妈之上,可是那确实是一个十分陌生,而且散发着淡淡危险气息的人。
不知为何,即使是那种危险的气息也依然混着诱惑的光芒,驱使着仇雨如同一只小小飞蛾一般扑入火光。
哗——
漫天降下的血雨以及无处不在的腥气令仇雨彻底恢复了意识,又如刚刚从梦魇中清醒一般,略有些泛挥的瞳孔当中刻着一丝余悸,以及对现实的迷惑。
被光之线轰碎的逐月兽人尽数被炸得四分五裂,一块块细碎的肉屑喷得到处都是,不仅仅是仇雨周围,方圆数千米之内的敌人尽数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不,这也许不能用“干干净净”这样的词来形容,因为它们的血肉令空气与大地变得更加污浊。
“咦?没有血?”
仇雨这才发现纷纷下落的血肉之雨竟然一点没有沾到自己的身体,这肯定不是巧合,因为血雨同样没有沾染到另一个人——刚才突然出现在这里,带来温暖的人。
飘飞的长发宛如流经苍天的乌云,被充沛的气所吹起的袍袖之中露出一双全然不粗壮的白皙手腕,仇雨的视线随着手腕流去,形状完美的纤细指尖之上正缠绕着一条似曾相识的金线,完全由光所构成的光之线。
线依旧伸得笔直,另一端缠绕在数千米之外唯一一只尚在站立的逐月兽人的脖颈之上。
逐月兽人痛苦地抓挠着自己的胸口与脖子,却无法挣脱这一条细细的丝线。
“对汝等而言,覆灭,即是拯救。”
长发人指尖与金线上轻轻一弹,分明没有形体的金线却在颤动之时响起了极为悦耳的声音,比仇雨所听过的所有琴声还要清脆。
金线微微一颤,另一端被束缚的逐月兽人庞大的身躯也随之一颤,像一个被撑破的气球一样爆开了。
然而爆炸的逐月兽人却没有溅出腥臭的血液和内脏,而是化作无数细粉般的小小金蝶,乘着席卷大地的冷风升天而去。
“你是……谁……”
仇雨如堕入梦呓般喃喃自语道,望着天空中飞舞的无数金蝶,身体不住地颤动着,精神早已被莫名的激动所完全支配,一阵阵药物般的热流涌入心脏,化作略有粗重而诱惑十足的喘息。
“步九重。”
长发人收起指尖金线,回首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