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梨,她喜欢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呢。
太烦躁不安,所以睡不着起来走走,分明毫无目的散漫而行,却还是走到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的地方。
他站了没一会儿,房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紧接着萧折靡长发披散,开门而出,看见他在此愣了愣,然后瞬间皱起眉头。
“殿下这是深夜离魂症发作了呢还是趁着月上中天来赏月啊?”
月下重仪太子的脸色如同暖玉,被镀上一层淡淡的柔光,他温柔地笑了笑,将手里的蜜梨递给她:“郡主晚上没吃饭,现在应该饿了吧。”
萧折靡脸色铁青地望着他手里的蜜梨,只觉瞬间有种想把这蜜梨狠狠砸在他脸上的冲动。
为这梨,她正肚子不舒服,胃里直泛酸水,太子殿下可真是好,嫌她没吃过瘾是吧?
萧折靡微笑着接过蜜梨,眼里却没有温度,道了句谢便进了房里关上木门。重仪太子圆满了,唇边又浅浅地笑起来,然后双后负于身后,转身准备回房,他觉得心情十分愉悦,这回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然而他脚下刚迈出一步,房中突然传来一声清晰无比的重物坠地,而后又一阵软脆的碎裂之声。
那是被人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稀烂的蜜梨发出来的。
刹那之间,重仪太子脸色冷如霜雪。
……
从那之后,太子殿下整整三天没搭理过萧折靡,萧折靡也好像完全没有觉得身边有这么个人一样。
行到汴州时,中午在城郊休整,方少爷一身甲胄雄姿英发,年少飞扬,自认十分潇洒地走到萧折靡面前,笑嘻嘻地拉着她问道:“表妹,汴州城里住的是咱外祖父吧?”
“噗——”
正面无表情目光冷淡地端着茶杯饮茶的重仪太子,突然一口茶水喷到了对面万隐侍卫的脸上,万隐呆了一呆,一边擦自己脸上的水,一边目光幽怨地望着太子殿下,同时心中叫苦不迭,觉得十分委屈,这关他什么事呀,怎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方少爷听见声响回头看去,疑惑地看了看正用手帕擦着唇边茶水的太子殿下,好奇道:“殿下怎么了?”
重仪太子目光森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若无其事地摇头。
发觉太子殿下脸色不太好看,方少爷也就不去招惹了,拉着萧折靡就站远了一点儿,继续兴冲冲地问道:“表妹,咱外祖父住在哪儿啊?现在这里看得到吗?”
萧折靡穿了一袭极冷的深紫色锦缎长衣,裙裾飘扬,她抬手靠着方少爷指了指城中一个大致的方向,回答道:“就在那个地方,我住了十多年,不过这里是看不到的。”
“哦?哪儿呀,是那儿吗?表妹是不是那……”
听到她没有否认那声表妹,太子殿下的脸色又难看了许多。
紧接着倒霉的万隐侍卫发现,每当方副都统叫一声“表妹”,太子殿下的脸色就青一分,每当方副都统碰一下折雪郡主,太子殿下的脸色就青两分,而当方副都统将一朵山花插到郡主发间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脸色直接由青转黑。不幸的是方副都统叫了一中午的“表妹”,多次企图牵郡主的手,未遂,插了两朵山花在郡主发间,尽管郡主又立刻将花取了下来,但是——太子殿下的脸色可想而知,还是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夜晚照常在汴州驿站休息,这一次方少爷死皮赖脸跟着进来了。
万隐在吃饭的时候又听到他叫表妹,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看着太子殿下冷冷地望着自己的目光,万隐就知道此等调虎离山的重任只能由他来完成了,于是上前生拉硬拽,挑衅嘲讽使尽十八般技能,总算将方副都统引到了后院去比武,又顺便驱散了那二十多名羽林卫。
重仪太子眼前清净了,脸色好看了一些,皱着眉纠结许久,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低声问她:“令堂南阳郡主……与征北将军夫人是姐妹?”
萧折靡垂着眼帘看也没看对面一眼,自顾自地吃着自己面前的菜,听到他问话,执筷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重仪太子眸光更加纠结,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色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声音又低了些:“那何以方副都统称呼郡主为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