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里无头苍蝇一样寻找着,核弹头,激光手枪,超微粒生化气体……一样又一样威力巨大的武器被她翻找了出来,胡乱地扔在地上,意识有些混乱地念叨着,大哥要是有事,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毁了这个世界我也在所不惜!
正在兄妹二人慌乱无措的时候,周阳推门进来了,脸上还是木木的,眼神也有点愣愣的,后来周晚晚才知道,当时周阳那副表情,是精神过度紧张骤然放松后引起的面部表情调节障碍。
“没事了!队里的骡子饿倒台子1了,队长找人去抬骡子。”周阳冲周晨交代了一句拿起狗皮帽子就出去了。队长还在外面等着呢,不能耽搁太久,这时候还是万事小心为好。
周晨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天色还早,上早工还得有一会儿,就和衣躺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周晚晚哄她再睡一下。
周晚晚也有些愣愣地,她也被刚才的自己吓着了。她竟然生出了那么大的孽气,甚至不惜要与这个世界同归于尽!
周晚晚知道,她刚才是认真的,如果大哥真有什么事,她真的会付诸行动……
这一天,兄妹三人都受到了很大的冲击,想了很多。
晚上,周晨主动向周阳承认了错误,表示再也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了,不能因小失大,把兄妹三人都陷入危险之中,“……后来我想了一下,当时即使大哥替我去了,我也跑不了,大哥在农田基建工地上工,咋能知道队里的事?咱俩都进去了,囡囡就得饿死。”并且表示了要靠自己劳动让家人过好日子的决心,“……让大哥和妹妹每天都能吃上白面!”
周阳完全没发现自己弟弟承认错误的角度有问题,更没发现他的检讨做得不符合革命建设一大二公的思想要求。只要弟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答应以后不偷不抢踏踏实实做个好人他就满足了。
周晚晚对这个结果也很满意,周阳放下满心担忧,周晨走上劳动致富的正路,自己收拾起空间里满地的杀伤性武器,接着种田养鸡。各得其所,接着好好过日子吧。
转眼进了腊月,生产队没活儿了,辛苦了一年的农民终于盼来了猫冬的日子。可是周阳的农田基建队还是不能休息,据说要会战到过小年呢。同样的,周家三个儿子去的干岔河水利基建队也得到年根儿才能放工。
天气越来越冷,正是腊七腊八冻掉下巴的时候,周阳和周晨的手和脚都起了冻疮,周晚晚晚上偷偷地给他们的手抹药,她把药物的疗效设制在一次治愈,冻伤表面却要慢慢脱落的范围,怕疗效太好引起别人的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这也只限于手上,由于不会爬,她连哥哥们的脚都够不着。只能希望明年春天来临前,她能学会爬,能够得着哥哥们的脚了,要不然春天冻疮发作起来哥哥们又疼又痒还流血流脓地遭罪,周晚晚想想就心疼。
冒着可能被哥哥们发现的风险,周晚晚把兄妹三人的棉衣都换了。外表虽然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内里却变成了可以随人体和外界环境而调节温度的高科技保暖材料。
真的是有很大风险,由于她行动受限,每天能接触哥哥们脱下来的棉衣的机会非常少,而且每次都有两个哥哥在跟前,她要找机会下手特别不容易。可是周晚晚忍不住,一想到哥哥们穿着棉絮单薄陈旧的棉衣在大风大雪里干活,她就连觉都睡不着。
这个时候,周家人都猫在了家里,围着火盆和暖炕,连最喜欢在外面玩的周军都不肯往外跑了。严寒的天气、单薄的棉衣和几乎没有任何粮食的肚子让人们任何活动身体的*都没有了,都尽量减少活动量,甚至日常行动都缓缓的,好似这样就能省些力气一样。
腊月十一,去大队算账的周春发带回来一个消息,五里外的大高屯一户人家,一家四口断了粮,最后把窗户纸都啃下来吃光了,不知什么时候死在了家里,被发现时都冻成实心儿的了,也不知道死了几天……
“四弟妹跟他们一个屯子吧?他们大队今年一口人只分了三十斤地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周春发顺嘴提了一句,没有人接茬,也就过去了。
不这样沉默地过去又能怎么样呢?周家也快要断顿了,难道还能接济得了谁?
大雪好像是停不下来似地下着,老周头一整天都坐在炕头吧唧着他的大烟袋锅子。偶尔自言自语几句:“下大雪好啊,下大雪了明年就不春旱,能下得去种,长得起来苗,就饿不死老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