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农村。
十六岁的赵宝生傲气又笨拙,白皙单薄,脸上稚气未脱,还是个孩子。他以前从来没来过农村,甚至最开始下地干活,他连草和苗都分不清,闹了不少笑话。
这时候他还完全没有威胁性,跟后来那个为了抢夺周晚晚的空间不惜杀人分尸的恶魔判若两人。
可周晚晚还是本能地防备他。今生。她不准备跟赵宝生有任何关系,前世恩怨前世了,连周红香和周老太太这些人她都能释然放下,不再纠缠,对赵宝生同样可以。
前提是他别来招惹他们。如果他和他的家人,再敢如前世一样给他们兄妹找麻烦,甚至觊觎还未成年的小姑娘。那周晚晚就新账旧账一起算。不会有任何的手软。
今天来找沈国栋和周晨捎东西的有三个人,两女一男。
“沈国栋,你帮我去百货商店买一盒香脂。要那种铁盒子的,你们这的供销社只有擦手油,擦在手上油乎乎的腻歪,像抹了一块猪油!”
最漂亮的女知青靳红梅办什么事从来都是找沈国栋。在她眼里,城里人沈国栋才能理解她的生活习惯。连周晨都是一个随时可能被赶回来种地的临时工,不配跟她讨论花布的颜色和副食商店里的鸡蛋糕。
“钱放那吧,再写个纸条,等我啥时候去商店买东西就给你捎回来。”沈国栋对香脂、蛤蜊油和擦手油一窍不通。也不想懂,很敷衍这个事儿特别多的女知青。
“你上回给我捎木梳就这么说,结果还给我忘了!让我白等了半个月!”靳红梅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轻轻摔了一下水杯。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发脾气也是娇俏可爱让人生不起气来的。
“那你就自己去买!”你以为老子愿意去呀!要不是给队长面子。老子家门都不让你进!
坐在桌子边还没来得及说要买什么的夏如月和刘建国都非常尴尬,他们是来求人的,可没靳红梅那么足的底气,理直气壮地支使人。
“国栋,今天晚上我还讲三国,正好讲到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你们几个都去我那儿热闹热闹?”
刘建国是这几个知青里面的文艺骨干,参加过*卫兵的文艺宣传队,还讲得一嘴好故事,最近每天晚上知青们都跑到他那听三国,周围的邻居也过去听,天天都把房东家的两间小屋挤得水泄不通,场面非常热闹。
“再说吧!”沈国栋还是很敷衍,“你们要捎什么都写个条子,等我有时间就去给你们买回来。”
这个等他有时间,一般都得等到半个月以后了。
刘建国尴尬地笑了几声儿,跟周晨要了纸笔开始写条子。他这回要捎的东西多,而且有两样百货商店根本没有,但是找沈国栋他肯定能买着。
本来就老实内向的夏如月偷偷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沈国栋,什么都不敢说,等着刘建国用完纸笔她好接着写。
她这回想买一斤芝麻油,她哥哥结婚,要拿去老丈人家送礼撑场面的。
她嫂子的奶奶就想吃这一口,他们全家都是普通工人,根本没门路买到这东西,夏如月就想到了被大伙儿传得几乎无所不能的沈国栋。
“这个和这个没票买不着。”沈国栋看了一眼刘建国写好的条子,把两斤粘米和二十个鸡蛋划了下去。
他们把他当成什么了?不用发工资的采购员?前几次捎东西,里面有商店里没有的,或者凭票供应的东西,沈国栋都顺手就帮他们买回来了。
没想到这些人还蹬鼻子上脸,一点不知道客气,随随便便列个单子就想让他给往回拿东西,他们以为自己是谁?还想支使他?笑话!
靳红梅和刘建国一个气呼呼一个有些尴尬挫败地走了,夏如月磨磨蹭蹭留到了最后。
“我哥结婚,是实在没办法了,我才想着来求求你。要是能买着,我们加点钱也行。”
夏如月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只能红着脸低头看鞋尖。
“行,我下周末回来就给你带回来。”沈国栋这回答应得非常痛快,“不用加钱,到时候花了多少钱我再跟你要。”
夏如月激动得冲沈国栋鞠了好几个躬,嘴上语无伦次地道谢,高兴得几乎要哭了。
“你下周六下午过来拿就行。”现在你赶紧走吧!
夏如月走了,还没走出大门口就用手擦眼睛。
“你又咋说那个女知青了?咋还给说哭了?”从园子里回来的墩子调侃地问沈国栋。
“她为了她哥来求我,我咋地也得帮啊。”沈国栋不停地看表,“囡囡怎么还不放学?操!一定又是李老师压堂了!你说一个小学生,他总给压堂干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她放学就得饿,这个当老师的怎么不知道心疼孩子呢!”
“她为她哥求人你为啥就这么痛快地答应了?”墩子根本不搭理沈国栋关于李老师的抱怨,这些天他回家只要看不到周晚晚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老师身上,墩子几个都听烦了,根本就不搭他这个茬。
“要是囡囡为了咱们谁去求人,你想想,得多可怜,谁能不答应?”沈国栋想象一下这种可能心里就发酸。
“是,咋地都得答应!”墩子夜深以为然。
周晚晚的爱情培训班办得完全没效果,还得继续努力,检验完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