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国栋走过去,把水杯放到周晚晚手里,然后连人带椅子一把端起来,给她挪到完全晒不到阳光的花架另一边。
周晚晚早就被他这样端来端去地端习惯了,动都不动一下,手里的杯子要拿不拿地在腿上放着,连人带椅子被放好了,杯里的水也是一滴都没洒出来。
放好周晚晚,沈国栋伸腿勾过来一把椅子,也坐在她旁边。一回头,一下就对了上周晚晚泪意盈盈的大眼睛。
沈国栋整个人都僵住了,小丫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水蒙蒙地看着她,卷翘浓密的睫毛缓缓眨了两下,眼里的水意更深,看得他心里一翻一翻的,呼吸都停滞了。
“你怎么了?不喜欢这儿?我,我再把你放回去?”沈国栋起身试探着就要去端周晚晚的椅子。
周晚晚又使劲儿眨了两下眼睛,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水珠,因为太过浓密,那水珠竟然老半天不掉,就那么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沈国栋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
“囡囡?”沈国栋怕吓到她一样,小心翼翼地去哄,“你怎么了,不高兴?谁欺负你了?你说出来,沈哥哥帮你……”
周晚晚把水杯递过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捂着嘴打了一个呵欠,眼里的水意也慢慢退了下去,“哎呀!还是不行!为什么我每次都忍不住呢?”
周晚晚伸手又跟沈国栋要过水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有点遗憾地抱怨,“高平丽每次上课困了都能忍住不把呵欠打出来,我就忍不住。”
“你在忍着不打呵欠?”沈国栋还是想确认一下。他被吓得现在心跳还有点不正常。
周晚晚点头。“可惜忍不住。”
“坐这里可以吗?”沈国栋长出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心里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空,简直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
周晚晚抬头看了看头顶,“这边一点儿天都看不见。”
沈国栋赶紧把她端起来放外面一点,周晚晚还是不满意,“再往那面一点。再那边一点。对,就是这里。”
沈国栋不用问就能准确地知道周晚晚说的那边是哪边,很快把她放到了满意的位置。
沈国栋的小院在周晚晚上高中前彻底地收拾了一遍。确切地说。是好好地装饰了一遍,以前只有四面院墙几间房子,空得完全不像有人生活的样子。
现在的小院已经跟以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院墙四周爬满了锦缎一样的蔷薇花。院子一侧种了一颗跟家里一样的树。
当年移栽过来的时候怕赶不上周晚晚上高中,特意挑了一棵半大的。现在树冠已经能遮住一张小方桌了,足够他们在树下闻着紫藤花的香气吃晚饭。
院子另一边,靠着厢房搭了一个大大的紫藤花架,花架下一边是一个大大的秋千。秋千椅做得比家里的还大,上面躺两个人都完全没问题,一大堆蓬松的靠垫随意地放在上面。看了就让人想扑上去。
这段时间,周晚晚经常吃过晚饭就在上面睡着。要不是周晨不允许,她简直想睡在上面不回屋里去了。
有了花草植物,这个青砖小院马上就不一样了,一下就鲜活生动了起来。
沈国栋觉得这里再也不只是他睡个觉吃顿饭的地方了,每天下班都急切地想赶回来,这里已经让他有了家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家里有一个等着他回来吃饭的人,进门就忙忙活活地赶紧准备,做好了饭马上就有人在门口喊:“沈哥哥,我回来了!好香啊!”
那种每天都被期待被细细碎碎的小感动填满的充实他以前从来没体会过。
这个小院就像一个小小的世界,他是这个世界的支撑者,简简单单的日子在他的手里一点一滴,一分一秒,认认真真地维系下去,让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连沈爷爷都感慨,“这才有那么点儿长大的样子,像个男人了!”
沈国栋不知道爷爷嘴里长大的样子是什么样,他只知道,这半年是他这些年来过得最舒心最充实最有成就感的日子。
所以,当周晚晚开始跟他规划即将到来的暑假,他心里忽然有点烦躁,非常排斥这个话题。
“窗户下面的美人蕉长得太大了吧?都要比窗台高了,要不要拔了种点别的?你不是喜欢格桑花吗?我们种点格桑花吧?”
沈国栋很生硬地转移话题。他有点任性地就是不想说有关周晚晚暑假要回家长住的事儿。
周晚晚当然能听出他是在转移话题。不过她也不介意,反正她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沈国栋不想说了,那就不说,谁心里还没有点小别扭的时候呢?
在这一点上她还是很能理解的。
“我们家的院子是青砖铺地,房子也是这个颜色,美人蕉的叶子和花颜色都比较浓烈,跟院子搭配起来好看。格桑花配院子的颜色就有点淡了,而且我们家已经有蔷薇和紫藤了,中间又没有别的植物做过度色和底色,会显得有点乱,格桑花种在这里就不好看了。”
周晚晚职业病犯了,开始长篇大论地给沈国栋讲颜色搭配、对比、明暗色调过度。
沈国栋有点听不明白,但有那句“我们家的院子”就足够了,他的兴致马上就高涨起来,听得认真极了,恨不得拿个小本本记笔记才好。
“所以,美人蕉还是留着吧!等过些天下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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