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弟弟的肩膀,“我们得给她机会长大。”
“她哪里长大了?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儿!”周晨还是不服气,但看着认真严肃的大哥,也不坚持了。却又不甘心放弃,低着头自己嘀咕:“我是她哥,她再大都比我小,我不能看着她钻牛角尖儿不管。”
“那你和墩子吵了那么长时间架,我是不是也得管管?”周阳挑眉看着弟弟。
周晨的脸一下就红了,猛地抬头看着周阳发愣,非常难得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俩隔了那么远还能吵起来。他们每天在一起。有点矛盾不正常吗?我当时没管你俩,你俩不是也处理得很好?现在我们也得给他们自己处理事情的空间和时间,再着急也不能随便插手。”
周阳笑着拍拍弟弟的肩膀。“当哥哥的心都是一样的,你以为我那时候看着你不着急?不想把你揪过来好好管管?”
周晚晚做不到周阳期望的任性,也不知道如果她真如周晨说的,知道不可能还去跟沈国栋试一试。后果会怎么样。
这不是体育考试不及格,她多练习几个月。即使还是不及格,也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现实。
如果她去试,那对沈国栋就公平了吗?明知道不可能的事,试着再去努力一次。多数都是为了求个心安。
可是这件事,她去试了,最后只能伤沈国栋更深。她也会更加愧疚。
她设想过无数次,如果她什么都不说。等沈国栋跟她摊牌那一天,接受他,然后就这样陪着他度过一生,也许他们两个人都会少受一些磨难。
可是沈国栋那样骄傲纯粹的人,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他应该得到一份跟他一样热烈干净的感情,而不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虚假和欺骗当中。
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上旬,节气上已经过了大雪,整个北方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一早,周晚晚被裹成一个棉花球,小企鹅一样扎扎着胳膊走进学校。
周晨完全不考虑妹妹作为一个十四岁少女的审美需求,不把他准备的全套装备都招呼到身上,绝对不让她出门。
“周晚晚,闫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周晚晚用带着厚厚棉巴掌的手笨拙地推了推几乎要遮住眼睛的大围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忽然,她的头被人转了个方向,对上一张笑嘻嘻的脸,“你怎么穿成一只小狗熊?”
“赵小三儿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周晚晚躲开一面墙一样挡在自己面前的赵小三儿,“别挡着我,我绕过你得多走好几步路,这是很重的负担你知不知道?”
赵小三儿偏绕过来又挡着她,“你叫我什么?我怎么没听清?”
“赵挺同学。”
“还是没听清。”赵小三儿穿着不比周晚晚薄的大棉袄,带着雷锋帽和大口罩,高高瘦瘦,只露出眉眼也挡不住他身上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实在没什么拦路小流氓的气质。
“没听见吗?老师让我去办公室呢?”周晚晚也不浪费力气了,站住跟他说话,“你拦着我干什么?不用上早读课了?”
“赵挺!你走不走?”不待赵小三儿回答,刚从食堂出来的一个男生就叫他。
“我跟我妹妹有点事儿,你先走吧!”赵小三儿跟同学打好招呼,带着周晚晚往人少一点的花坛边走。
“闫老师叫你一定是说征文比赛的事,你先答应下来,我帮你找资料,背你也得背一篇出来!”赵小三儿拍了一下周晚晚的头不让她说话。
“这次比赛得了奖对你以后入团、评三好学生都有加分,我给你写了入团申请书,你待会儿带回去抄一遍,今天就交给你们班团支书,我毕业前一定得把你入团的事儿定下来!”
“赵小三儿,你这是走后门儿。”周晚晚想了想,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入团、评优了。
陵安师专的美术专业已经正式设立了,郝老师前几天路过绥林,还找她谈过几句,过几天招生老师就会来学校正式找她谈话填表了。
“你听话!这事儿不是闹着玩儿的!入了团,评上三好学生,推荐上大学的时候你才能比别人有优势!”赵小三儿难得严肃一回,把写好的入团申请书塞到周晚晚的大棉袄兜里。
“下午我要是没收到你们班团支书交上来的申请书,我就去找小二哥!”赵小三儿临走还不忘威胁周晚晚一句。
周晚晚迈着几乎回不过弯儿来的腿走进闫静芬办公室的时候,早读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其它老师不是去教室看着学生,就是还没来上班,整个语文组大办公室只有她一个人。
闫静芬果然是找周晚晚说征文比赛的事,“全校高一选五名名同学参赛,我推荐了你。你这几天回去把今年的重大事件都好好看一遍,像胜利油田建成、西沙保卫战、秦始皇陵兵马俑挖掘这些要着重注意……”
闫静芬说了一大套,周晚晚好几次试图插嘴,都没找到机会。
“最好把当时的党报拿来仔细看看,对你写作有好处,咱们学校的我拿不出来,你哥单位的你应该能借来,到时候我去你们家,给你详细画画重点。”
“闫老师,我作文成绩不太好,最近又要出元旦和欢送毕业生的板报,真的没时间参加比赛,您看能不能让比我成绩好的同学去参加?”
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周晚晚不想浪费在自己身上。她不需要,也不想写那些制式文章。
“班级工作你可以先放一放,我去跟你们班主任说,你就先专心准备征文比赛吧。”闫静芬非常坚持,“明天晚上让你哥把党报拿回来,我去你家家访,给你画画重点。”
再不接受就是不识好歹了,周晚晚只能点头答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