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门口,卢巧英就红着眼睛哐当一声夺门而出。
周晚晚和沈国栋惊讶地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进门,周晨正坐在紫藤花架下泡茶。
听到他们进来,周晨眉毛都没动一下,慢条斯理地烫杯,洗茶,冲泡,闻香,当探头探脑又鬼鬼祟祟观察他的两个人不存在一样。
“二哥,我没,没说什么,就是她问我你有没有对象,我说没有……”周晚晚觉得这回她可能闯大祸了,周晨面无表情眼神幽深的样子她很久很久都没见过了。
“没事儿,这不怪你。”周晨给妹妹倒了一杯茶,很轻很轻地笑了一下,“真不怪你。”
沈国栋在旁边站着不动,非常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把这事儿抢过来,看见他们家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他真是心疼得不行。
“你这是想背着我给她吃什么?”周晨忽然看向沈国栋。其实是看他手里的菜篮子。
沈国栋想把手里的菜篮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梗着脖子硬撑,“我还买了一条里脊。有肉。”
周晨懒得搭理他们俩,冲周晚晚抬了抬下巴,“去洗脸换衣服,”看都没看沈国栋,“买了那么多菜就去做吧!”
周晚晚和沈国栋如蒙大赦,赶紧离开心情极度不好说话跟小刀子一样嗖嗖嗖字字伤人的周晨。
周晚晚收拾完了还是不放心周晨,磨磨蹭蹭地想过来陪陪他。沈国栋却不放心。一看她要往周晨面前凑,拎着一根苦瓜就跑出来了,赶紧要把她叫走。“囡囡过来我教你做饭。”
这个借口太烂了,这么多年他除了第一次做饭要让周晚晚给他念菜谱,就从没让周晚晚伸过一把手。
周晨也被他气笑了,这小子这是什么意思。囡囡不是他亲妹妹?他还能把她吃了?
周晚晚看看气急而笑的周晨,又看看一脸焦急的沈国栋。有点为难。
“去学两手吧,说不定等我牙齿掉光之前还能吃上一盘你炒的菜呢。”周晨心情不好,说话句句带着刺。
沈国栋赶紧带着周晚晚跑了,还不忘嘀咕。“你就等着你牙齿掉光了喝我们家囡囡煮的粥吧!就这态度,到时候粥都不给你喝!”
周晚晚拍了一下沈国栋,周晨心情不好。他还敢往枪口上撞,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他把人家姑娘气哭了自己还心情不好?这是哪门子道理?”沈国栋非常不理解周晨的思维。
周晚晚也不理解。可是周晨一向冷静理智,对人对事礼貌周全其实内心总保持着距离,能让他心情不好的事,一定不止是表面上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那个下午过后,周晨就恢复了正常。至少是表面上恢复了正常。
可是从小就特别能感知他情绪的周晚晚一直知道,周晨心情不好。但是她却无能为力。
他们已经长大,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吃一个碗里的饭,住一间屋子,连呼吸都能时时相连。
周晨的事,她已经不再了解了,就像她的事,周晨也不再知道一样。
再关心,再着急,她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这就是他们曾经那么盼望的长大,盼望着长大了有能力保护亲人,盼望着长大了可以自由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可是仔细想来,他们最快乐最亲密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还是小时候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
可惜,无论是她之于哥哥们,还是哥哥们之于她,都得学会在舍不得中去舍得。
“我们说好的事还记得吗?”也许是因为太关注了,沈国栋对周晚晚的一切永远有着最敏锐的野兽一样的直觉。
他能感受得到周晚晚那份她自己都不太察觉的失落和无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却总能找到最妥当最合适的方法来安慰她。
“沈哥哥会一直陪着我,我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时候再说这句话,周晚晚忽然感受到了跟当初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那是她来陵安上学前夕沈国栋对她说的话。当时沈国栋紧紧抱着她,在她唇边反复说着这句话,逼着她跟着他重复。
那时候她感受到的是压力和无措,还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迷惘,现在再说这句话,她开始慢慢体会到沈国栋要传递给她的力量和关心,而这恰恰是现在她最需要的。
可惜,像老天要跟他们开玩笑一样,这次谈话过后的第一个周末,沈国栋就陪不了周晚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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