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
被识破了。周晚晚无奈叹气。“郭哥哥,你就点点头吧,只要点个头就行了。”
“你也没说让我点头的事啊。我随便点头点出什么事儿来可怎么办?”郭克俭是打定主意了软硬不吃。
“那你说要怎么办?”周晚晚索性不跟他绕弯子了。
“把事情来龙去脉给我说清楚了。”郭克俭直接要求。
周晚晚想了想,也不藏着掖着,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郭克俭想了想,先问周晚晚。“给她抄的是什么?内容上会不会有问题?”现在的大环境,万一抄的东西有问题。周晚晚就闯大祸了。
“毛选读后感,是学校团委收上来的历年思想汇报,堆在我们画室旁边的资料室里,根本没人管。”
郭克俭这才放心点。“不能给她那么多,给她二三十,剩下的你别管了。而且这二三十块的稿子抄完了就别再让她抄了。
要不然以她家里的情况。以后肯定有更多事找上你,你总有一天不能或者不想帮她办了。那时候她对你抱有的希望越大,怨恨越大,肯定会给你惹麻烦。”
郭克俭这次是真正严肃地看着周晚晚,“人性里的贪欲你不会理解的,不是你帮了她她就会感激你,她只会希望你帮她更多,所谓斗米恩升米仇就是这么来的。你一旦让她失望了,她对你比对那些漠不关心她的人还苛刻怨恨。
你太小了,不懂这些。今天她能从校外把我叫过来,以后就有可能做出更出格的事。这事儿你既然要我帮忙,就得听我的。我去跟她说,你别管了。”
“郭哥哥,谢谢你,我知道你说的很对,我一定会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的。我自己去跟她说,谁都不可能帮谁一辈子,我只想帮她渡过这次难关,以后的事当然还得她自己解决。我没想过要管那么多。”
周晚晚看着他,“所以,你就点个头吧!”
郭克俭笑了,还是刚才那句话,“你也没说让我点头的事啊。”
周晚晚无可奈何,“那你要怎么才肯点头?”
“自己想吧,我明天再来看你。”郭克俭说走就走,急得一直躲在门后看着这边的姜引娣从门里跑出来拉住周晚晚都快哭了。
“你哥不同意吗?这可怎么办!”
“他要回去请示领导,这事儿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周晚晚把被抓疼的手从姜引娣手里抽出来,“明天就能给我们回复,你别急。”
姜引娣急得团团转,周晚晚看着郭克俭离开的方向也着急。从来找姜引娣的男人的只言片语中可以知道,她要用钱是给孩子看病,也不知道再等一晚会不会有事。
可是姜引娣就是闭紧嘴巴不说是为什么这么急着用钱。周晚晚几次暗示她,如果她实在急用,可以先从同学那里周转一下,明天拿了钱再还也行。
姜引娣急得直哭,却不肯再说一个字,周晚晚想帮也没理由,只能等明天郭克俭过来。
好在郭克俭没让她们久等,第二天中午就过来了。
早就等在宿舍门口的姜引娣远远地看着他们说话,郭克俭还是不点头,笑着看周晚晚。
“现在有时间吃我们学校的小炒了吗?”周晚晚问。
郭克俭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肯定有!”
郭克俭从兜里拿出三十块钱给周晚晚,“去给你同学送去吧,要不然你饭都吃不踏实。”
周晚晚接过钱走到姜引娣身边,跟她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就过来了。姜引娣攥着钱,匆匆跑过来跟郭克俭道了一句谢就往校外跑。
“相不相信我的眼光?”郭克俭和周晚晚慢慢地往教工食堂走,午饭时间,学校里大路小路都没什么人,郭克俭走得悠悠闲闲,周晚晚也不着急,跟着他慢慢散步。
“我知道,不是她不感恩,也不是她不想为别人着想,只是她的环境和性格决定了她没那么大的胸怀。”周晚晚对姜引娣的言行并没什么感觉。当初要帮她只是为了自己心里的遗憾,现在她要如何,她并没有太多感触。
郭克俭赞赏地看了周晚晚一眼,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两个人来到教工食堂二楼,郭克俭把周晚晚按到座位上不让她去买饭,也不接她的饭票,“到了这儿你就老实待着吧!要冒充教工你还小了点儿。”
周晚晚也就不推辞了,吃了一顿她请客郭克俭花钱的午饭。
郭克俭这人一向有眼色又会说话,只要他想,什么气氛都能让他几句话说得融洽和睦。
而且今天周晚晚有事相求,当然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犀利不留情面,所以一顿饭吃下来笑语晏晏,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周家小院子里的饭桌上。
郭克俭长舒一口气,不再多说,吃完饭就马上告别走了。
周晚晚也觉得很舒服,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郭克俭不会执拗地追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帮姜引娣,不会教训她花了钱一句对方的感谢都没得到。
他不说教,不追问,无论是真的尊重她还是只是做样子,至少她知道怎么做能让气氛自然随意,让大家都放松。
这种得体比聪明还难得,还受欢迎。
他们在食堂门口分手,一个向东回宿舍,一个向西出校门回矿务局上班。
周晚晚走了几步,回头冲目送她的郭克俭摆手,示意他不要送了,郭克俭也笑着冲她摆摆手,先转身离开。
周晚晚午睡的时间已经过了,得赶紧让她回宿舍。郭克俭自嘲地笑,他对周晚晚的作息了解得并不比沈国栋少。
走了几步,郭克俭忽然停下,看了看自己的裤兜,有点不敢置信地慢慢伸手去掏,果然掏出来自己刚刚给她的三十块钱和两块钱师专食堂的饭票。
周晚晚从小就聪明,手又灵巧,六岁就变得一手好戏法,这一点他比谁印象都深刻。
郭克俭回头,看着周晚晚轻盈的背影在红花绿柳之间时隐时现,攥着钱的手心潮湿一片。
他从来没想过,他会让一个小丫头用同一种方式这样对待两次,而且两次对方都云淡风轻,他却惊心动魄得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