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校革委会主任办公室坐了两分钟。
周晚晚走出那间办公室。抬头确认了一下门口的标牌。疑惑地看沈国栋。
他们学校这位一直被邱大峰压制得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校长变成新的革委会主任了,那谁来当校长?
“新校长过两天来,你肯定喜欢他。”沈国栋神秘地冲周晚晚眨眼睛。
安排好学校的事。沈国栋又给了周晚晚几个电话号码,交代她任何时间都可以打,家里的电话也安好了,以后她再也不会找不到他了。
这个年代私人安装电话几乎没有。沈国栋这样大费周章,周晚晚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
所以她只是乖乖把家里的电话号码背熟。保证以后有事肯定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每天都会拿芝麻绿豆的小事烦你!”
沈国栋果然非常高兴,顾忌着是在校园里,他只揉了揉周晚晚的头。眼里的光又亮又暖,像两轮小太阳一样烤着周晚晚。
周晚晚返校以后只有几天就要期末了,所以她马上跟她的同学们一样开始了紧张的期末复习。
叶红茹来找她的时候。她眨了眨眼睛,才敢相信眼前这个飘逸清雅的女子是那个冰冷寡淡的叶红茹。
“我来跟你告别。”叶红茹和周晚晚在静安湖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
她们之间的第一次正式谈话就是告别。两个人却都为这句话会心一笑。
叶红茹终于可以脱离刘卫东,离开陵安师专这个伤心地了,这个告别就是重新开始,周晚晚着实为她高兴。
“我在陵安师专待了八年,全学校我竟然只能来跟你告别。”这么感慨良深的话,叶红茹说起来也是淡淡的。
“谢谢你那次给我和秋雅示警。”周晚晚不知道要如何接她的话,叶红茹能用这种口气说出这句话,就已经不用她再多说什么了。
叶红茹冲周晚晚淡淡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看向面前的静安湖。
“我曾经觉得长得漂亮是老天对女孩子最残酷的惩罚。”叶红茹冲周晚晚笑了一下,“这话跟别人说肯定会被骂矫情,也只能跟你说,你和宋秋雅长得都比我漂亮。”
周晚晚看着叶红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遇上了一个人,那时候我已经沦落到最肮脏的烂泥里,自己都要放弃自己了。”叶红茹的脸上慢慢带上笑意,让周晚晚恍惚能看到当年那个师专校花,文艺骨干的影子。
“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人应该过的日子,让我这些年无论多难都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希望过上人过的日子。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叶红茹回头冲周晚晚灿烂地笑了一下,“他在我最不好看的时候遇上我,真是个命苦的家伙,是吧?”
“他是个特别有眼光的人。”周晚晚也笑了。
叶红茹站起身,在周晚晚面前转了一圈,“我明天就穿这条裙子去找他!好看吗?”
周晚晚重重点头,看着叶红茹忽然有掉泪的冲动。
“这些年我什么都没了,家人早就把我扫地出门了,朋友,同学,同事,什么都没有。没想到要走的时候还能有一个人听我说这些。”
叶红茹笑着看周晚晚,“这些年,只有两个人把我当人看过,一个是他,一个是你。谢谢你那次在我发低血压的时候帮我,知道我是叶红茹,还会帮我。”
“我走了。”叶红茹轻松地跟周晚晚摆手,“替我谢谢你哥,你四个哥哥,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帮的我和他,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谢谢你们了。”
周晚晚跟沈国栋问起这件事,他却不肯细说,“叶红茹和那个男的都是一根筋,隔得这么远,五六年音信全无,还能一直惦记着对方,帮帮他们也不费劲,就是顺手的事。”
“那我们宿管老师的儿子呢?”周晚晚抱住沈国栋的胳膊晃,晃得他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竟然有些头晕。
“他够转正的条件,就是得罪了他们厂领导,我也就是给他换了个地方,转了正工资当然得提了,其实我真没帮他什么。”
“沈哥哥,谢谢你。”谢谢你无声无息地为我做的这一切,谢谢你关心帮助这些我在乎的人。
“现在先别谢,留着等会儿再说吧!”沈国栋带着周晚晚去学校的静安湖,指着湖边一个头发银白身材清瘦的老人对她眨眼睛。
“你们学校新来的校长。”
周晚晚震惊得好半天说不出来话,“老校长?林慕白林校长?”
沈国栋笑,“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叫林捍东,据说一开始改名叫林佑,被批判他是想搞右倾投降主义,想远离工农大众。他赶紧又改名叫林卫彪,没想到刚改完林-彪-就叛国了。最后改了个林捍东。”
周晚晚忽然就觉得远处那个坐在长椅上沉思的老学者亲切可爱了起来,被逗得不行。
“搞学术的无论多大年纪都有一份童心,这老头能活到现在就靠心大。”
沈国栋不会告诉周晚晚,那次她语带遗憾地提起林慕白,他就开始找他,找到他时,他已经在下放的林场病入膏肓了。
沈国栋把他秘密接出来治病,告诉他自己是受他的学生委托来照顾他,这老头竟然还不相信,冲沈国栋嚷嚷,“我的学生都知道我喜欢吃臭干子,你怎么没给我带臭干子?”
沈国栋好半天才弄明白,臭干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玩意儿东北哪有?!
最后隔了快一个月,沈国栋才托去湖北出差的人给老头带了一罐子臭干子。
那老头一边吃一边还刺激他,“我逗你呢,你就真搞来了!那你能给我弄点儿芽菜来不?”
沈国栋从此更加不待见知识分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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