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扔到桌子上,对里面的两名女看守冷冷开口,“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问。急忙走了出去。
沈国栋把包里的注射器和药品拿了出来,在古桃面前慢条斯理地兑药,看都没看她一眼。
古桃却被沈国栋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吓得浑身打颤,“你要问什么,我,我都说!我什么都说!”
沈国拿着针筒冲她冷漠地走过来,抓起她的胳膊。准确地找到静脉。快速地把药物推进她的血管里。
“我现在还不想听你说。”沈国栋拿出一把匕首,审视着古桃,“放心。我给你用的可是好东西,待会儿,保证无论多疼你都晕不过去。”
古桃惨烈不似人声的惨叫在牢房里回荡着,一声接着一声。好似见到魔鬼一般恐惧到失控。
一个女看守实在控制不住好奇心,走过去趴到门上的小窗往里望了一眼。只几秒钟的时间,马上苍白着脸踉跄后退,没跑出几步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另一个赶紧过来扶她,却在接近门口的时候吓傻了一样瞪着眼睛一动不敢动。门底的缝隙里,露出一截刚被切下来的血淋漓的手指,还在痉挛着抽动。
沈国栋傍晚来找周晚晚的时候。刚洗完澡,身上的衣服整洁一新。头发还带着水汽,却还是觉得自己身上有浓重的血腥气,不肯让周晚晚靠近他,“我们出去走走。”
在图书馆前面的长椅上,沈国栋交给周晚晚一封信。是郭克俭写的,他让医院的人交给周晚晚,半个小时后,这封信就先到了沈国栋手里。
囡囡:
真是舍不得,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能这么叫你了。
本打算在你还肯叫我一声“郭哥哥”的时候再见你一面。不过,不见其实也好,至少我不会见到你厌恶我的样子。
很抱歉,古桃的事是因我而起。我从没想到,我对你的喜欢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实在对不起。
我喜欢你。你一定不知道吧?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我这种人也能这么喜欢一个人,别说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给你写这封信,其实是迫不得已。如果可以,即将要对你说的事,我本打算隐瞒一辈子的。
你也知道,我是个习惯了凡事权衡利弊的人,是非正义这些东西,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没有生存重要。
可是无数次,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初我换一种选择,可能今天我就有资格站在你面前,跟所有喜欢你的人一样,满怀期待和喜悦地说一句,我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可惜,我早就没有了这个资格。
你九岁那年被绑架的事,我并没有把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
当时我看见你的时候,你确实是被刘疯子抱着,可是,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古桃。
当时我不认识古桃,又救人心切,并没有在意她,只以为她是在地里干活的社员。
等我去公社配合调查,在你家的亲戚里面见到她的时候,才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可是,你也知道我当时的处境,这件事如果善加利用,就是我唯一翻身的机会。所以我隐瞒了下来。
对不起。
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当时我就是抱着利用一切机会翻身的想法,置你的安危于不顾。
说实话,当时我就很喜欢你。估计像你这样一个聪明漂亮又可爱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
可是再喜欢,也没有我的前途性命重要。这是在你长大以前,我一直不能否认的事实。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古桃有了把柄抓在我手里,一直不遗余力地帮我。
她的父亲是生产队的队长,我需要的一切推荐和机会都能给我,我又站了起来。
我利用你成就了自己。这是这些年来一直压在我心间的巨石,等你长大,我发现我对你由愧疚和好感转变成男女之间的喜欢,那块巨石就越压越重。
可是,说实话,如果没有今天古桃的事,我绝不会说出来。
我就是这么自私而步步算计的人,算计自己身边的一切,最后算计出一个别人眼中的大好前程,却毁了自己的感情。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敢奢望有一天能让你喜欢上我,我已经没有了争取的资格。
别不相信,我脸皮再厚,再唯利是图,也是能对人全心全意不求任何东西地好的,以前是对你和我爸妈,现在只有你了。
可惜,这件事以后,我连对你好的资格都没有了。
我的生活和人生真的就彻彻底底地只剩下算计和名利了。
说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我以前对你说的话都忘掉,那些话,并不是我居心叵测,我真的是没有任何目的的为你着想。
我希望你能快乐,希望你能过一场没有遗憾的顺遂人生。
这也许是我这个自私贪婪的人,这一辈子唯一没有任何目的的愿望。
囡囡,你要好好的过你的人生,不为任何人,只为你自己。
真希望能再听你叫一声“郭哥哥”。
永远希望你快乐安康的郭哥哥
1977年7月10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