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想起来了,之前爸爸还跟我说……我觉得可有趣儿了。不过,英琦哥哥只知道栏高和栏距,上次他和我们班长也只打个平手。我估计,要是凭我的侦察能力,要赢他也不难。”
“真的,萌萌?”厉锦琛很配合地来了一句。
“小萌萌,你确定你能赢过那臭小子?”贺晋故意扬高了声儿。
萌萌扬起小下巴,瞄了下背过身去却僵住了脚步的少年,自信满满地说,“那是当然。虽说我是比不上兔子快的乌龟,但是咱们有头脑啊!”
这不就是在嘲讽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嘛!
贺英琦最恨别人这么说他了,那简直就是直接戳到了他的脊梁骨上啊!说他比不赢小熊猫就算了吧,但拿他的专长说事儿,藐视他四肢发达的辉煌成绩,就不行!
“好,我特么就跟你比!这次你会和向东辰带一班吧,我就带我们五班跟你拼了!”
“好呀,拼就拼,谁怕谁。”
“输了怎么办?咱爷们儿,让你们女士优先选择。”
萌萌别嘴儿,“凉拌呗,你一大爷们儿还想怎么着?赢了想干嘛呀?难不成你还要逞大老爷们儿威风,让咱们游园示众嘛?!”
贺英琦气得啊,大牙麻得嘎嘣响,吼道,“你要是输了,以后不准跟向东辰走一块儿。”
嘎?!这什么意思?
顿时,三个人的表情都愕然了。
贺英琦这话也是被萌萌给气坏了,没太经大脑就蹦出来了。话一出口吧,他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更把萌萌给恨上了。气得吼了一声“马桶妹,明天咱走着瞧?!”,直接跑掉,那速度啊真不赖,不愧是国家一级运动员哪!
萌萌默默地收回大张的小嘴儿,抿嘴笑得很得意。
“贺叔,人家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你要怎么奖励人家?”
贺晋正高兴儿子总算入套了儿,回头一看小姑娘笑眯眯的模样,抚着腰杆儿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这小丫头愚木迟钝了?真小看了,就会像儿子这样,踢到大铁板儿!
……
汽车上
呃,气氛好像有些不对?
好吧,开车的时候不适合聊天。
不过……
以往大叔接她回小红楼,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说话,聊一天的事情,听她话唠。
现在……
大叔应该在思考他的工作问题吧?这生意已经谈成了,他得忙着把那么多好枪生产出来,肯定更废神儿。
不过……
萌萌第n次偷瞄身边的男人,路灯忽明忽暗,让那张俊雅的面容表情,变得更晦涩难懂。
单子都谈成了,小苗姐不都说要一起好好庆祝一下,放松一下吗?!可是看大叔的表情,不像是放松了,倒像是有更“重大”的事情在思考中…
“啊!”
萌萌突然叫出声,厉锦琛下意识地减慢了车速,回头问她,“萌萌,怎么了?”
“大叔,”刚才还叽哩呱啦说得开心的小脸,一下变成了个“苦”字,“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呀?”
这是萌萌突然想起的事,她记得之前厉锦琛有说过,顶多在军区待十天左右。现在生意都谈好了,之前和贺晋一起吃饭时,听两人谈话都知道单子也签了。明天不就是要离开了吗?
“呵,还没那么快。至少,等你拉练回来,应该没问题。”
汽车停在了小红楼前,没有立即下车。厉锦琛看着小姑娘仰头瞅着自己,那双大眼水汪汪的,就算隔着两片玻璃也似会说话般楚楚动人,心里已是又软又暖。当他话一落时,小姑娘立即一反小“苦”脸,瞬间放晴,眉开眼笑地抱住他的胳膊,又恢复成了快乐的小鸟儿。
青春,真好!
两人并肩走进小红楼,闻声出来的谭誉和张小苗一左一右地分站两方,齐齐鞠了一躬,齐声说道,“恭迎boss得胜归来。”
张小苗立即上前接过了厉锦琛递上的公文包,一把就拿出已经签下的协议,笑得花枝乱颤。
“感谢姚小姐仗义相助,帼国不让须眉。”
谭誉一躬身,就递出了自己那间房的门钥匙。
萌萌接过钥匙,还懵懂无知地问,“谭大哥,你给我钥匙做什么?我有房门钥匙呀,我一直放兜里,没掉呢!”她要翻自己的口袋,那两个“躬臣”就笑了起来,连身边的男人也眉眼含笑,她窘红了小脸,但仍不太明白那什么意思,有些脾气地将钥匙一揣,说,“拿就拿,不要白不要。我,我去洗澡了!”
她直觉地不好意思问缘由,直接溜回自己房间,洗洗漱漱间,脑子就一直转着那把钥匙的“秘密含义”。大叔他们都懂,就她不懂,好像她特别笨似的,更好像……大叔的世界,总是跟她保持着一种距离,充满神秘感,让她即好奇,兴奋,但时日愈久,渐渐又品出一股苦涩的味道。
大叔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萌萌把自己甩在大床上,拿着钥匙,发呆。
隔壁
厉锦琛还在电脑前工作,洗漱出来的谭誉,一边擦着头一边走出来,见状就笑,“boss,好不容易折腾出成果了,怎么着也该休息一下吧?您还忙?”
厉锦琛头也不抬地回答,“谭誉,你不该把钥匙给萌萌。”
自从小姑娘入住红楼后,厉锦琛就住在谭誉房里了。
谭誉心下一讪,回头瞄了眼儿房门儿。心说,要是您真不愿意,让小姑娘心领神会地半夜来幽会爬大床,那您大可在当时就把钥匙没收,而是任由人家女孩子把钥匙收下了,这会儿才来马后炮。
好吧!他理解,帅哥有时候也是需要矜持的,尤其是像boss这样内涵高深的男人。
闷骚,这就是姿态!
走廊上
萌萌双手捏着那把钥匙,敲响了房门。咚咚咚,三下,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声音。
萌萌小脸一片纠结啊,低头看着钥匙,就要转身走掉。
哪知房门一下子打开,“萌萌,有什么事儿吗?”出来的张小苗正穿着一袭玉兰色的丝光睡袍,头上包着毛巾,一身的水气朦胧,显是刚刚出浴。比起白日里的精明干练,此时全部卸了妆的张小苗,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带了点儿稚气单纯的韵味儿,另一种惊艳。
见小姑娘要退缩的模样,张小苗立即主动拉住人儿进了屋,来了一个女性之夜。
“这个,boss从来都那样儿,有什么事儿都自己装心里掖着,很难瞧出他有什么情绪变化。”张小苗一边吹头,一边说着。
萌萌托着小脸,爬在桌边,“是吗?你们都没觉得,boss有什么不对劲儿吗?难道是我错觉。”
张小苗笑了起来,伸手弹了小姑娘一脑门儿,“你呀,小孩子家家,别整天胡思乱想的。大人有时候,有点情绪,也很快就能过去了。boss可是神一级别的,咱们凡人是无法理解神人的高深想法。你呀,要真担心boss,就这样儿,晚点儿拿你谭哥送你的钥匙去boss房里……”
张小苗挤眉弄眼的表情,萌萌就是再呆,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这样子,boss真的会高兴吗?”
“傻丫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呀?”
张小苗深深地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坏小孩子的巫婆。不过她很肯定,从来不跟女人深入来往,就是脱光光了在床上等着的那些国际名媛们,大boss都能绅士地为其穿上衣服请人出门。现在,能对一个小姑娘花那么多精力,投入那么多时间,还总是很耐心地开机会教育课堂,肯定是打从心里喜欢的。也许现在距离爱,还有段距离,不过借着这种不排斥的靠近,和真心喜欢,就够萌萌用的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萌萌在屋里踱步来去,纠结不停。
看着桌上的钥匙,踌躇犹豫呀,就是跨不出那一步。
主动扑大叔?!
小苗姐也太不矜持了,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还有好几天人家才满十八岁呢!
嘤嘤嘤,怎么办?
她其实没多大渴望,就是希望能哄大叔开心点儿。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突然一声闷响,吓了她一跳,也不知哪来的劲儿,抓着钥匙就冲出了房门,但当房门打开时,屋里没人儿。
咦,大叔呢?
看看洗手间,湿的,但没人。
她走进屋里,就闻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那是专属于成熟男人的味道。看着叠得齐整的床铺,她情不自禁扑上去,抱着被子深深嗅了一口。心想,要是能像上次矿产泉事件一样,每天从大叔怀里醒来,睁眼就能看到大叔,该多棒呀!
可是,大叔去哪啦?不会是还在谭大哥房间里谈事情吧?但是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还有半杯温咖啡没喝完,应该是……
萌萌动动小鼻子,大眼在屋里瞄来瞄去,开始搜索蛛丝蚂迹,追根溯源……最后就摸到了花园里,在淡淡的灯影下,隐约看到了那抹颀长的高大身影,正默默地站在那里,灯光只打亮了他半边侧脸,那上面的表情,晦涩凝重,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
他指间一点腥红,缈缈烟色在凉夜里化开,似乎都笼罩在他身周,让人辨不清他的视线停留在何处。
果然,大叔有心事呢!好像,还是不怎么开心的事儿……啊!
萌萌一下捂着小嘴,想到了一个极大的可能性——厉、俊、臣。
教官说过,厉俊臣是大叔的初恋情敌。大叔现在这状态,那也是在见过厉俊臣之后,才时而会露出来的。今天厉俊臣离开时,似乎还和大叔发生了什么口角,脸色不太好地走掉了。而那个时候……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她从没见过表情那么冷酷骇人的大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难道,大叔还在为他逝去的初恋,缅怀难过吗?
萌萌压着有些酸溜溜的心情,没有靠近,藏在花灌后静静地看着,脑子里乱糟糟地一片儿,各种胡思乱想。
换岗的哨兵看到藏在花灌后的身影,有些奇怪,上前拍了拍萌萌的肩头,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哪知差点儿把萌萌吓得大叫。一问才知道,人小姑娘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我家大叔好像有些不开心,我在想……”
不一会儿,在只有风声、虫鸣的秋夜,响起了一道与众不同的口琴声。那声音并不是很顺畅,但能听出吹奏者的用心,想要让听者开怀的用意。
厉锦琛蓦然回神,朝声源处看去,就见两换山脚下来的哨兵给他打手示,在虚掩的花灌后,正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隐约得见的那小碎花睡衣,似曾相识。心中微讶,他遁路上前,走进了花灌后的小廊,就看到小姑娘正抱着口风琴,埋身吹得很是用力。
其实,这歌儿吹得真不怎么样,而且反反复复就是那几个音节。听得出,这丫头也就会这一点点儿,不过,这已经极大地取悦了他。
一曲罢,萌萌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抬头忙问,“怎么样,我,吹得还行吧?”
但之前好心提供口风琴的哨兵们早就离开了,那方站着的男人,眼神温厚,唇角微勾地看着她,轻轻拍了拍手,说,“萌萌,吹得很好。”
“大叔!”
这一夸,小姑娘就红了脸,那种种表情,真是全写在了脸上,一目了然,让人心情莫名地跟着放松。
其实张小苗的推测还是有些道理的,像厉锦琛这样心思缜密,向来都是运筹帷幄做大事的男人,离开办公室之后,就不喜欢跟太复杂的人相处,反而是像萌萌这样像个透明人儿的小丫头,容易让他放松,继而亲近。小丫头又特别乖巧,听话,相处久了,真是没有半点儿压力。而且,她偶一出的小心思、小动作,犯傻的劲儿,也很有趣味,令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
厉锦琛脱下身上外套,给小姑娘披上,轻斥了两句。顺手又摸摸那小脑袋,发现这丫头洗漱出来又没吹头发,于是直接拉着人回了屋。
“大,大叔,我有东西,要拿。”
走过自己房间时,萌萌又想到一计,急忙进屋将东西拿出来,厉锦琛看她手里抱着的小盒子,不解。
萌萌说,“大叔,你帮我吹头,我请你吃草莓蛋糕。”
于是反拖着男人进了屋,还自动地拿来吹风机,塞男人大手里。把床边的椅子搬到书桌边,示意男人坐椅子,自己坐凳子,半侧着身子留下吹头发的空间,把蛋糕放书桌上,打开盒子,拿出两个小勺子,勺了一口,送到男人嘴边。
“大叔,今晚吃太撑了,你帮我吃半个,好不好?”
厉锦琛看到喂来的小勺子,表情迅速僵了一下,想要拒绝时,小姑娘又可怜巴巴地说,“大叔,人家明天就要离开一整天呢!隔天才能回来,晚上都不能一起吃饭了。你就当补我明天晚上一顿的,好不好?”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耍小无赖了!
想到白天他们两人跟贺晋,事先完全没有商量过,就一搭一唱,默契十足地把贺英琦拿下了,不由笑开,应下了。
“你先吃,剩下的我吃。”
说着,也不管小姑娘那小小失望的歪起了小嘴儿,抿着笑,撩起那头浓密细长的发,一点点地吹,指间轻梳过一片凉滑的触感,不知不觉,三千烦恼仿佛都被吹掉了。
屋里除了吹风机的声音,还有小丫头叽喳不停地说着话儿,这种在夜深人静时还有人陪着他聒躁不停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觉得有些新奇。
萌萌从往日训练,扯到隔日拉练,又从白天的跳伞,扯到射击比试。不时地冒出诸如“屠教官太凶了,还是大叔好”、“他们都不知道,大叔知道,好棒哦!”、“那个傲骄邪魔厉俊臣根本比不上大叔嘛!”,等等诸如此类的崇拜赞美,道不尽讨好献媚。
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这小姑娘是在哄他开心呢!
“萌萌!萌萌……萌萌。”
小姑娘说得口若悬河,有些关不住了,厉锦琛唤了半天,才回神儿。
“……那个厉俊臣,就算是什么军中王子,什么未来最有潜力的年轻将星,那也比不上咱们家大叔厉害。啊,呃,大叔,你刚才说了什么?”
“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明天你们要走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路上的干粮也不多。晚上还要外宿,你有在外面露营的经验吗?”
“露营?”
“秋天多蚊虫,且不少带毒性。尤其是这种山间老林。”
“啊,真的?那……”
萌萌直接想到了蛇虫鼠蚁里她最害怕的,蛇和鼠!小身子一缩,目露惊恐之色。
厉锦琛心下宛尔,就到衣柜边,拿出了行李,翻了一翻,摸出了一个白色小瓶子,塞到她手里,解释了功能和用法,小姑娘终于眉开眼笑。
他看着那张过于单纯稚气的小脸,突然道,“萌萌,你爸爸当初教你那套侦察法时,有没有告诉过你,有时候,人的感觉都会欺骗人。不管是听到的,看到的,甚至是所谓的‘真心话’,都存在着一定的欺骗或者不真实成份?”
萌萌微微一愣,点了点头。
厉锦琛的表情似乎微微放松些许,看着小姑娘,认真地说,“明天的拉练,就算看到、听到,或者推测到,也要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萌萌乖乖地点头,心下微微一松,原来大叔是为了明天的拉练给她打预防针呢!她还以为,要跟自己说厉俊臣和初恋的事儿呢!害她瞎紧张了。
“记着,你最应该相信的是你自己。别人的话,可以做参考,可以纳入分析体系,但一定不要因为那个人本身的名声而打乱你的思维。尤其是……”厉锦琛突然皱了下眉头,“某些自以为阅历深厚、经历丰富的人,谎言会说得更完美无缺。”
萌萌一听,立即打了个响指,“大叔,我知道了。之前,厉大伯跟我说的话,都不用信。他就是披着羊皮的狼,不安好心的狼外婆。我只相信大叔的话,大叔说什么,我都信。”
看着小姑娘一脸茅塞顿开,讨喜的小模样,厉锦琛一愣,不由苦笑,伸手揉了揉那颗小脑袋。
“傻孩子!”
唉,怎么能这么可爱,讨人喜欢呢!
其实,他想要提醒的是叫她不要太相信自己。因为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是否能给她想要的一切,幸福。
------题外话------
嗯,大叔有心结,呃,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