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秋影随着飒飒秋风肆意挪动,明窗外,天高地阔,秋高气爽的景色一如仁兴帝此时的心境。
登基两年,他很少有这种舒适的感觉,仿佛身上的大石突然被移走,瞬间,让他长长的吐了口浊气。
门外,突然一阵噪杂。
“皇帝在做什么?”
是德馨太后愠怒的声音。接着是内侍小心翼翼的回答声。
仁兴帝手头一紧,该来的,总要来,但这次他并未紧张,反而有些兴奋。
片刻,德馨太后跨过门槛,大步走了进来,仁兴帝连忙迎上,行礼。
“哀家问你,为何要这么做?那个老匹夫放了也就放了,为何还要连带他人?”
纵然早有准备,仁兴帝听后仍心中冒气,面上勉强笑道:“这是众臣的意思,朕认为他们说的有理。不仅如此,就连朕,也要下一道罪己诏书,否则,难以向天下人交代啊。”
德馨太后紧紧盯着自己的儿子,只听他自称“朕”。
心里倒抽一口冷气。
咄咄问道:“皇帝要下罪己诏?为何?”
“此次江州出事,不是天灾,实属*,既是*,自然要有人承担。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臣一体。此事源头在朕,岂能让臣子独自承担罪过?”
“荒唐!你是九五之尊,岂能如此轻易的向天下人认错?这样一来,今后还谈何威严?哀家不许!”
“母后!”
“别说了!”德馨太后喘了喘气,不知不觉中作了退让,“当臣子的,本就要为君驱使。这是他们的使命,既是使命,自然也应该为君王担过。再者说,他们出了错误的主意,误君王威信,本该重罚,陛下宽弘。只对他们罚俸降级。已经皇恩浩荡。”
“可是,这罪己诏,是万万不能下的。皇儿,你听母后的……”
仁兴帝望了德馨太后片刻,而后躬身行礼,“母后说的有理。朕赞同。”
德馨太后气势汹汹的来,脚步沉重的离去。
事情仿佛在一瞬间失了控。可怕的是,她到现在还没有理清,到底为什么?
太皇太后即便可以动手脚,控制部分大臣。可是她的皇儿突然如此这般反应,到底为何?
……
走出牢房的刹那,詹石修觉得外面的阳光格外刺眼。回头朝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牢房望去,一时觉得十分恍惚。
詹清辉早在外面等候。
见到詹石修出来。连忙迎上,欢喜的喊了声“爹。”
“清儿。”
“嗳,爹,我在东城门附近买了一处二进出的院子,已经打理完毕,咱们回家吧。”
詹石修点头。
父子二人一起坐上了马车。
“爹,祖母与大伯、二伯他们商议好了,要把我们三房分出来。族里也已经议过,全票通过。”
詹清辉怕父亲伤心,简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熟料,詹石修只是淡淡一笑,一副早就料到的意思。
只听他道:“我原以为,他们要把我也逐出家族呢。估计,也不是没这样想过,只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
“罢了,罢了,这样更好。”
詹石修抬眸,“你祖母或者他人,有没有什么别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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