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微微装着赵离的性子和她接触了几次,发现她对原主根本就不了解,每次说不上两句话就急着要走。后来干脆懒得不装了,也没有被人发现任何异常。
如今,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年微微从没走出这个偏殿一步。一方面是因为宫墙大门从外面上了锁,钥匙在桂姨手里,片刻不离身;另一方面是原主的身体非常糟糕。
营养不良是一回事,关键是原主患有心疾。年微微穿过来的时候就是原主心疾发作了。
行宫之所以堪比冷宫是因为这里条件简陋,救命的药材更是稀缺,寻常人不会轻易靠近这里,而关在里面的人离开行宫的机会非常渺茫。
年微微用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花光了老嬷嬷留下的所有银钱,甚至连赵离象征身份的玉佩都托桂姨当出去了,才让这副破败的身体有所改善,不至于躺在床上翻个身都困难。
现在虽然她的体温常年比正常人偏低,但只要不进行剧烈活动,就不会诱发心疾。
不得不说,原来的赵离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能平安活到十五岁实在是个奇迹。她的求生欲强烈得让年微微由衷的感到佩服。
坐在床榻上胡思乱想了一阵,年微微披着被子下了床。没办法,这寒冬腊月没有任何取暖措施,偌大的宫殿只比外面稍微暖和一丁点儿,不活动只会越来越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到古代,但却是第一次过的这么狼狈。
天知道,从系统那儿得知自个儿穿到射雕世界的时候她有多兴奋。行侠仗义,快意江湖什么的想想都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但很快,残酷的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让她痛苦的同时也让她美梦破灭。
身陷囵圄,任人宰割是她现在的处境。且不说她有没有能力逃离行宫,就算她有,这个身体也是个累赘。不能习武,又经不起长途跋涉,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丽女子,身无分文的在外行走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即便她成功掩盖住原主的美貌,故意扮丑,在这个动荡的年代,在百姓民不聊生的时候她一个人又能走多远?
不过道理人人都懂,但要她心甘情愿像被豢养的家雀一样在这里孤独终老,她也做不到。
既然做了决定,年微微便开始准备离宫的事。这一准备就是三个月。
从柜子里拿出三个月来存下的小罐盐巴和一小袋米,把它们和今天送来的放在一起。又从墙角的陶罐里拿出腌渍的大白菜,沥干了用油纸包好。
没有一个铜板,她不得不考虑离宫后生计问题。这些腌菜和糙米就是她以后的口粮了,在温饱问题没有解决之前她只能尽量多省一点。而那只鸡,则是她离宫前用来犒劳自己的。
大概她是这史上最接地气的一位逃跑公主了吧。
偏殿里有个小厨房和独立的水井,在什么都不足的情况下年微微能想到的就是将鸡和萝卜白菜一起来个东北大乱炖,吃不完的话就放到外面冻一冻,结成胶状了在带走。既方便,又实在。
忙活了半天,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年微微蹲在锅子前眯着眼,深深嗅了一口气,满足的喟叹一声,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一道虚影飞快闪过,带起一阵微风。不过眨眼间,年微微面前的陶罐不翼而飞,与此同时,男子爽朗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好香!好吃!”披头散发的男子开怀大笑,直接用手抓了就吃。
辛苦了半天的劳动成果还没享用就被人抢走了,年微微心情极为不爽,立刻站起来破口大骂。骂了几句,横空飞来一块小碎骨打在她的穴道上。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年微微维持着骂人的动作,对横梁上的不速之客怒目而视。
见对方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吃得满嘴流油,年微微突然冷清下来,眯着眼观察对方。仅是眨眼的功夫他就能从自己眼皮底下抢走东西,说明他武功不弱。
在看他顶着个鸡窝一样的头发,身上的衣服单薄且打满补丁。在射雕的世界,有如此形象的打扮和如此独特作风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知道对方是五绝之一的洪七公,年微微的怒火稍减,但到底意难平。待哑穴解开,立刻嘲讽道:“原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北丐洪七公竟是鸡鸣狗盗之辈,小女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洪七公闻言一惊,扔掉手里的鸡骨头,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洪七公,莫非我们以前见过面?”不可能啊,一个深宫里的小丫头如何知道江湖上的事。
年微微冷着脸哼了一声,“堂堂丐帮帮主都如此行事,恐怕江湖上其他各大门派也不怎么样。看来这五绝的名头也是浪得虚名,言不符实了。”
被人当面一刺,洪七公既难堪又恼怒,硬生硬气的说道:“不问自取是我之过,不过小丫头你气归气,诋毁其他人可就说不过去了。你说吧,要我怎么赔偿你的损失?”
年微微也不敢真的惹恼了他,趁着对方讲理的时候道出了自己的要求:“带我出宫,外加一百两银子。”
看到对方应下承诺飘然离去,年微微默默松了口气,掌心指甲印表明她刚才谈判的时候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镇定。
洪七公性情豪爽重情重义是不错,但他同时也是个江湖人,在实力上两人天地差别。万一对方被她言辞激怒,她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好在对方是个讲理之人,自知理亏自然不会欺凌弱小。而她提出来的两个要求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一桩。
如此银货两讫,也算皆大欢喜。
有了这笔钱,她出宫以后的日子也就多了一份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