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才人一笑,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这几日,郭氏可还常往景仪宫去?”王才人突然问道。
沈嬷嬷看了王才人一眼,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几乎每日都去给恭妃娘娘请安,老奴听底下的奴才们说,恭妃娘娘如今对郭氏很是亲近,时常都会留她在景仪宫用膳。”
说这话的时候,沈嬷嬷虽极力掩饰,可言语中依旧带了几分羡慕的味道。
沈嬷嬷伺候了王才人多年,王才人哪里会听不出来。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王才人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是没有说话。
如今太子之位稳固,连带着恭妃娘娘这个宫女出身的妃嫔都受人重视。
几日前,皇上派人赏赐了东西下来。一时间,这个平日里默默无闻的恭妃娘娘突然就受人关注起来。
这个时候,宫中众人似乎才记起来,太子殿下的生母,便是恭妃娘娘。
一时间,景仪宫人来人往,宾客络绎不绝。
这些,她不是没有看在眼中。
可她既然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就不能去恭妃面前示好。
不然,不仅会让皇后寒了心,也会让她自己的处境变得尴尬起来。
王才人想着,眼中带着几分冷意看了站在那里的沈嬷嬷一眼:“往后休要胡言乱语!”
听着王才人的话,沈嬷嬷不由脸色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恕罪,老奴失言了。”
听着自家主子的训斥,沈嬷嬷才知自己僭越了,这些话纵然在她心里想过千遍万遍,都不该拿来和主子说。
自打主子进宫,就注定和皇后娘娘是一体的。恭妃娘娘好与不好,都和主子没有半分的关系。
王才人看了她一眼,冷冷道:“起来吧。”
沈嬷嬷听到这话,磕了个头,这才战战兢兢站起身来,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往后这种话万万不可再说。若是惹怒了主子,或是此话传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她就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了。
沈嬷嬷见着自家主子面色恢复了正常,才出声道:“主子打算,如何和殿下说秦氏之事?”
殿下对秦氏的宠爱众人都看在眼里,秦氏生下璟哥儿,殿下就抬她为选侍。
如今,她诞下龙凤胎,便是天大的喜事,殿下高兴之下,哪里会记着秦氏还在禁足之中?
听到沈嬷嬷的话,王才人想了想,才道:“想要阻止殿下,只能拿秦氏的出身当借口。”
秦氏出身卑微,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之女,纵然替殿下生了两子一女,都不足以让她成了殿下的才人。
才人,只比太子妃低那么一点儿。
难不成,往后她要与秦氏平起平坐?秦氏一个知县之女,自是不配的。
更何况,秦氏若是成了才人,等到殿下登基,难不成也要给她个贵妃来当一当?
“此事成与不成,全在主子如何相劝殿下了。”沈嬷嬷想了想,意味深长道。
说到底,此事是赌殿下对自家主子的恩宠,赌主子的话殿下能听进几分去。
太子妃想与自家主子联手,想必也是看重了殿下对自家主子的恩宠。
就是不知,经此一事,秦氏在殿下心中的地位,会不会更重一分?
到晚上的时候,王才人让人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等了好久,却是听传话的人说,殿下今晚歇在了韩氏屋里。
一时间,王才人的脸上闪出几分嫉妒之色。
沈嬷嬷见状,连忙宽慰道:“娘娘如今有孕,殿下自然不方便过来。”
王才人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带了几分不甘:“不方便?殿下怕是舍不得韩氏。”
听着王才人的话,沈嬷嬷心里叹了一口气,也对韩氏生出了几分忌惮。
下午的时候,她过去和陆公公说自家主子有事,想请殿下回来的时候过来一趟。
哪知道,殿下才刚回来,韩氏就带着自个儿的贴身宫女去了书房。
听说,韩氏陪着殿下下棋,说说笑笑了好久。
她以为晚些时候殿下会过来的,哪里想能想到却是宿在了韩氏屋里。
“狐媚东西!”王才人捏着手中的茶盏,狠狠道,又吩咐沈嬷嬷将安神的香给点上。
很快,香炉中就升起了袅袅幽香,王才人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心里的烦躁才消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