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做梦?在梦里?
会有人梦到自己在做梦吗?
还没想明白这个深奥的问题,躺在炕上的邓翠梅突然有了动作。
她慢慢的坐起来,轻手轻脚的叠好被子,又轻手轻脚的下地开始收拾厨房起火做饭。
做好饭,刘二柱还没有起来的意思,邓翠梅直接拎着锅铲子进屋叫他起来。
他扒拉刘二柱好几下,刘二柱却动都没动一下,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二柱常年吸烟,卡痰严重,睡着之后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旁人听着特别难受。
冬阳心下猛然一惊,从她以外人的视角看到这对老夫妻开始,刘二柱就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如此之安静,绝对不正常。
她能想到的不正常,跟刘二柱同炕共枕六十多年的邓翠梅怎么会发现不了。
饭铲从手中滑落,她忙忙爬上炕,探刘二柱的呼吸,感受他的体温。
虽然身体尚有余温,但刘二柱已经没有了呼吸。
邓翠梅抱着刘二柱的身体痛哭起来,哭了很久很久。
出乎冬阳的预料,邓翠梅在冷静之后并没有进村找人帮忙处理刘二柱的后事,而是摆放好刘二柱的身体后兀自出去吃饭忙碌。
她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吃完饭收拾厨房去房前的菜地拔草,中午天热的时候端了一盆脏衣服去河边洗,洗完衣服回来又热了饭菜吃饭。
下午四点多钟,她进屋上炕,把被褥铺好,躺在刘二柱身边跟他说话。
没有回忆过去也没有说什么伤怀的话,她就像平常闲聊一样絮絮叨叨的说起这一天都做了些什么,还提到了毛远,她跟刘二柱说明天要回一趟村里,让村长和村长媳妇抓点紧,他们好早点儿跟外孙团聚。
后来她还问家里缺不缺什么,要是有缺的她明天回村直接买回来。
当然得不到回应,老太太也没想等什么回应,只兀自说话。
说到最后,她似乎也累了,翻了个身对刘二柱道:“咱今天早点睡,明天我起来给你擀面条。以前你老嫌我擀的面条不筋道,明天我就给你擀个筋道的面条,再打个茄子卤,你肯定爱吃。”
邓翠梅睡着了,在睡梦中追随自己老伴的步伐悄然离世。
第二天一早,从大炕上爬起来的老夫妻壳子里已经换上了李冬阳和张狂的灵魂。
看明白这一切,冬阳心下十分骇然。
原来,她和张狂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对老夫妻已经离世。
怪不得要让她和张狂经历死别,而不是在最后关头把身体还给原主人让他们做最后的告别,原来,他们已经离世了啊。
两位老人走的无声无息,说他们可悲么?不,冬阳一点儿都不这样认为。
人活一世,要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有失去也有得到,而对于这对携手走过六十多年风风雨雨的老夫妻来说,彼此的陪伴已经是他们最幸福的事,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总有人把爱情形容的那么浪漫,那么伟大,其实在很多真正践行了爱情的情侣或者是夫妻这里,爱情的本质很朴素,就是心意相通,就是相陪相伴,就是一起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