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兵啊!”
“他妈的,谁骂老子?”王天甫没看到吴克仁,转过头来,本能的骂道。
“怎么?我骂不得你吗?你看你做的好事!”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吴克仁凛然不惧,大踏步的朝王天甫走去。
而看见他正气凛然的走过来,王天甫的手下也没敢真的开枪。笑话,虽然吴克仁只带了一个连的兵过来,可是,从那些兵阴沉的脸,这些欺软怕硬惯了的**,也不敢随意的触怒对方。
下关码头,几百个溃兵正在和一众逃难者抢夺渡江船只。不时有枪声响起,为了率先过河,那些溃兵竟然真敢朝人群开枪,而且,在登船以后,他们就敢把穿的人直接往江里推。
王天甫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手下能不能够夺到船,转过头来看见吴克仁,他的脸稍微有些慌乱,但是马又色厉内荏的叫道:“吴军长,你的人呢?你还不赶快将这些乱民给驱散了,要是我的部队被这些乱民给冲散了,我可要到欧阳司令那里去告状!”
吴克仁本来是来找他的麻烦的,没想到被其倒打一耙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不禁气得脸色铁青,高声喝骂道:“王天甫,你他娘的也是军人,和民众抢船,你还要不要脸?”
王天甫嗤之以鼻:“老子现在奉命撤离,怎么就是和民众抢船了,这些人冲击军队,分明就是乱民。哼,我不是军人,你就是军人了?我倒要问问了,你们东北军当初三十余万人,怎么就一枪不发的跑出东北三省的呢?还说老子不要脸,你比老子还不要脸。”
王天甫仗着身边人多,气焰极其嚣张,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说出来,吴克仁即使有心分辩,却也无力和他胡搅蛮缠了。吴克仁也好,普通的东北军士兵也罢,这一枪未发撤离东北三省的事,正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此刻被王天甫当众说出,他身边的警卫战士固然是气得眼冒火光,吴克仁更是只觉得心头一痛,然后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竟然就此晕了过去。
他身边的警卫、参谋登时紧张起来,一边大声呼喊着“军座!”不少人就端起枪,朝王天甫瞄准起来。
王天甫却凛然不惧的样子,冷哼道:“老子说了大实话而已,怎么,想要杀我以泄私愤?好啊,有种来啊!哼,没种和日本人打,打起我们这些抗日将士倒是勇气可嘉……”
王天甫这番话出口,即使涵养再好的人也经受不住,眼看着吴克仁身边的不少人双眼泛红,就有暴走的倾向。关键时刻,吴克仁悠悠醒转,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却是:“走,回去!”
“军座,王天甫这狗日的欺人太甚。”
“先回去再说。”
吴克仁没想到的事,欧阳云同样没预料到。
当他接到吴克仁传递过来的消息,立刻也被气得火冒三丈。他知道一些**混账,特别是那些二级部队,但是,却没想到会混账到这种程度。吴克仁电话里说,他很惭愧,没办法控制第二序列的形势了,请求欧阳云另派贤明过去。又说,他会严格遵守司令部的作战指示,死守下关码头。
欧阳云暴怒之后想了想,决定亲自去一趟。光华门废墟战场,自从天色大亮之后,日军的攻势更加猛烈了。有点不放心,走之前他向何正降面授机宜之后,这才带着以单人雄和丁一为首的十几个大刀团战士,以及一个警卫连,前往下关码头。
此刻的下关码头,已经成了修罗地狱。
日军一直徘徊在江阴要塞的两个水面战队,终于出现在了下关东方的水面。而驻守在两艘俘虏日军炮舰的炮兵,也第一次有了发挥的机会。不过,让吴克仁等人感到惊诧的是,日军并没有攻击这两艘炮舰,而是冒着炮火,向下关码头频频发炮。
以下关码头为中心的这片区域,此时人口相当的密集,区区几平方公里的地方,竟然聚集了大约十万人。这使得日军炮舰每发一炮都能造成海量的伤亡,而日军炮舰的出现,无疑让现场变得更加骚乱了。
尖叫声、临死前的惨嚎声、伤者的嘶喊声、炮弹的爆炸声,还有一些人的喝骂声充斥整个下关码头,溃兵向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这让人群显得越发的混乱,这混乱甚至影响到了一直静静守在一边的一一七师。
情况,前所未有的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