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他不想在显眼的地方引起骚动,一把揪住桑小笙就拖进一旁阴暗的死巷里。把手上的人扔进墙角,他高大的身躯牢牢地挡住了出路。
拉扯中桑小笙头上的斗篷帽子滑落下来,露出下面那张惨白却精致的脸,倔强的眼睛戒备地盯着他,丝毫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
壮汉不屑地呵了一声,他倒没想到这么大胆的人居然还是个小姑娘。
桑小笙虽然个子不高,但包裹在斗篷下面与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也看不出什么不同,而一旦露出脸却给了眼前的男人一个惊喜。
“‘里面’的女人就是特么白净,这么干净的脸可是有很久都没见过了!”
炎城的用水是极其紧张的,而且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贵族区,就连平民区也不过堪堪足够饮用,更别说流民巷这种连饮用水都很难得到的地方。这里的人早已经习惯了灰头土脸,尤其天热出汗,空气中漂浮的灰尘粘在身上,渐渐的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肤色。
桑小笙也不过因为是在农场工作,农场里有灌溉用水,就算他们先清洗一下再把水拿去灌溉也不算浪费。劳作了一天之后她都会把自己洗干净了再离开,因为回去之后也就没有多余的水给她清洗。
只是现在暴露出来的这张脸不只是白,那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白得已经有些异常了。
但眼前的男人也许太久没有见过干净的正常人,或者只是以为她是吓白了脸,根本就没有多做考虑。毕竟别说是白,就是面有菜色的人,现在不也满大街都是么。
在巷子的死角里他已经不用顾虑什么,心里的急躁退下去,色.欲却浮上来,在这个脏乱不堪的流民巷里可没有多少机会能找到这么干净又称得上漂亮的女人。
他换了副口气,“小妞,我看你一个人在流民巷来来去去的,在里面也是没什么人可以依靠。干脆以后就跟着我,粮食我也不会全拿走,你是老子的人肯定给你留一些,只要以后每次给我一半,你在这条路上就没有别人敢动你,怎么样?”
他嘴里像是商量着,手上却已经解开裤带往桑小笙所在的角落逼近过去,不管桑小笙同不同意,肯定要先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再说。
从始至终桑小笙一句话都没有说,她的脸那么白,眼却那么黑,黑黢黢的像是无机质似的,倒映着壮汉逼近的身影。
——她讨厌这个世界。
从末世来临的那一天,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甚至,也许还失去了身为人类的自己。
当男人与她只有一步距离,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下的桑小笙斗篷下面突然伸出一只修长干枯的手,红褐色的蜡质鳞皮包裹着枝桠般的骨架,五指的指甲像黑色的利刃,狠狠地在男人的喉咙上戳穿一个血洞。
男人连叫声都无法发出来,因为声带已经被撕烂,喉咙中只有气泡在血沫中不断翻滚的呼哧声。
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血溅在桑小笙的脸上,那么白,那么红,她黑黢黢的眼睛里此时连一点人类的感情也没有,斗篷下在缓缓鼓起,伸出另一只同样干枯的手,在他的视线里飞速扩大,直直地向他的双眼戳来。
……
桑小笙不记得自己在那个男人身上戳了多少个血窟窿,她的双手双臂一旦变成那副模样就仿佛不再属于她自己。它们本能地攻击着,一下又一下,直到眼前的人全身上下再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变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当意识渐渐回笼,大脑从木木胀胀的感觉中恢复清晰,桑小笙看着眼前地上那一坨血烂糟糟的东西,两条枯枝似的红褐色手臂隐约有些颤抖。
——没关系,不用在意,反正这种人是咎由自取,这种事情她也早就应该习惯了。
桑小笙抖着那双沾满了血的枯爪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粮食袋子,将袋子和自己的手重新藏进斗篷里,绕开地上的血滩快速的离开这里。
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一旦被人发现她就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基地里!
十年了,从末世的那一天她被怪物袭击渐渐变成了这副样子,心惊胆颤小心翼翼地在这个基地里度过了十年。
她已经不再去数遇到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甚至有时候还因为被别人看到而不得不连无辜的人也一起灭口——即使她不想那么做,那两只怪物似的枯手也会本能地读取她的思维,自行判断该如何保护自我。
表面上看起来她只有两只手变成了怪物,但实际上,她常常在怀疑是不是连她的大脑都已经渐渐被侵蚀,变得早已经不是人类了。
桑小笙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当视线里的景象不再脏乱不堪,一切平静得就像末世前一个人口密集而拥挤的小城,人来人往匆匆忙忙。
平民区熟悉的景象让她渐渐平静下来,斗篷下的手抖抖索索的去摸自己抓在布袋子上的另一只手,确认双手已经变回了人类的样子,又低头看看黑色的斗篷好好的遮住了沾上的血迹,这才往自己所居住的那个小小的公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