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何染的家人会同意私了吗?你们盛家有多少钱可以赔,还是打算为了区区一个盛迦轩,把整个盛家赔进去?”
盛秋桐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他颤巍巍的抬起头,视线扫过阮易枫和程橙的面孔。
而远处独自吸烟的陆星难,光是背影就有够惆怅的了。
就算他阮家同意私了,陆星难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答应,更遑论受害最严重的何染家人。
抽完烟后,陆星难走到卫生间洗了手,并兜起水往脸上拍了拍,脸色看起来没有那么憔悴了。
随后他走进病房,眼睛看到阮舒的那一刻,不可抑制地湿了。
他一个七尺多高的人,看到阮舒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还罩着呼吸机,心口仿佛被人刀过那般疼。
阮诚南接到消息的第一刻,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表现得比平常还要冷漠。
倒是向来尖酸刻薄的成曼丽,在电话那头焦急的不成样子,入夜以后,她还带了几份饭过来。
阮舒的脸色接近苍白,与陆星难的白又不相同,她的白毫无气色,脸上也有被玻璃渣划伤的地方。
她的胸膛微微起伏着,速度慢且缓。
成曼丽提着饭盒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九点的样子了。
陆星难倚在门口,让他们先回去。
阮易枫说:“明早我来换你。”
“嗯。”
成曼丽把一份清淡的粥菜塞进陆星难手中,说道:“这份是你的,我知道你们明星平时注重身材,所以比较清淡。阮舒麻烦你照顾了。”
阮舒从小就懂事,成曼丽虽然有时会难为她,但是也不会在背地里暗搞小动作,何况阮易枫这么在意这个妹妹,所以不知不觉,对阮舒的看法也慢慢改观了,成曼丽眼中,她是个很会隐藏心情的孩子。
闻言陆星难一愣,而阮易枫也震住,平常那么喜欢针对阮舒的母亲,竟然也会为了阮舒专门跑来。
刹那间,陆星难似乎能理解阮舒为什么那么不喜欢阮诚南了,冷漠薄情。
“谢谢。”陆星难接过饭盒,又回头朝病房里看了一眼。
程橙说:“我刚才去问医生,盛迦轩那边的情况似乎也不太好。”
当晚是盛迦轩开的车,在两车相撞的那一刻,撞上阮舒副驾位置的正好是盛迦轩的位置,他整个人几乎卡在驾驶座里,拥挤到皮囊都难以弹开。
当医生把盛迦轩从车上解救出来的时候,驾驶位上到处是碎玻璃渣,身上脚下,遍地都是。
由此可想,盛迦轩的车开得多么猛。
那样厚重的雾,连车灯也没打,就那么硬生生的冲了过来。
彼时陆星难无暇顾及别人的事情,男人轻微蹙眉,他心绪烦乱,眼中的不耐几乎夺眶而出。
程橙扫了他一眼,心脏倏地微停。
他现在的神情简直冷漠得要命,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阴鸷。
男人的眸子像是蒙上一层厚重的海雾,茫然遥远,缥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