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时,那皎白对自己和叶兄可没有留手。只是眼前这画面,怎么看怎么令人生理不适。
茧已经融化了不少,皎白的喊叫声越来越低弱。
叶狗蛋冷眼看着,心中无甚波澜。
场外观众看着光屏中的画面,也是面色惨淡。
有人最先喊出声:
“裁判,愣着做什么,强制结束!”
是谢朝雨。
比试是比试,虽生死不论,但不应当虐杀,她不想看到叶狗蛋露出那样冷淡无情的表情。
裁判手忙脚乱,在身上到处找牌子,裁判可以用特制玉牌强制将选手送出赛场。
“...算了,已经不用了”
谢朝雨走到光屏下站定,看着画面中的情形。
叶狗蛋不知何时伸出了手,银白色的灵力在他手心涌现,缓缓上浮,将那血红色的人形茧裹住;另一股灵力越过虚空,倒在地上的溪回也被托了起来。
他对陈长生说,“破阵吧”
陈长生还摸不清头脑,为什么要救这两人,不是有夺妻之恨吗?
但他倒也没多纠结,反正夺的是叶兄的妻,他听话就是了。
阵门打开,擂台又出现在广场中央,叶狗蛋站在台上一角,还是先前他一剑打裂开的地方,神色淡淡。
他手中灵力托着奄奄一息的溪回和血红的人形茧。
裁判连忙上台,黑甲卫将那两人放下来,小心翼翼查看,“还活着!”
谢朝雨缓缓舒气。
没死便好。
叶狗蛋还站在台上,他像是很茫然,陈长生喊了好几声都没反应。
夕阳洒在他身上,白发镀了一层金芒,看起来,恍若画中仙。
但已经没什么人敢直视他了,阵中那剑法太过骇人。
谢朝雨看他,像是和世界隔绝了一般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一跃而起,落在台上,伸手牵住叶狗蛋没受伤的那只手,朝他笑:“打完了,走呀,要回去吃饭了!”
“这伤还挺严重,整个手掌都穿透了,不疼啊你,还愣着做什么?”
“别动,我先给你抹点药,回去了咱们再找医修好好看一下”
“还没回神?我让三哥带谢棠梨先走了...”
方才画面有些血腥,她没让孩子看。
她一直絮絮叨叨,叶狗蛋乖顺地被她牵着走,一路穿过广场,走过一个又一个的陌生人。
阳光勾画着她的剪影,是一种柔和、缱绻的滋味。
叶狗蛋突然觉得,自己又感受到了全世界。
他喊住她,“谢九。”
谢朝雨停下脚步,回身来捏他的脸:“哟,回神了?”
狗蛋握住她揉捏自己脸颊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地,亲了亲。
他突然温柔,谢朝雨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嘛呀你,怎么黏黏糊糊的...”
狗蛋朝她笑,茫然冷寂的双眼蓦然就注入了暖意。
“没什么,就是想亲了,走吧,吃饭去。”
今天狗蛋难得高光时刻,谢朝雨大度原谅他这傻兮兮、患得患失的神经模样,狗蛋手都被打穿了,好惨的。
“对了,四层有你爱吃的椒麻小银鱼,但是有伤最好不要吃,你就闻闻味道吧?”
“...好。”
......
狗蛋隐瞒了许多,今日台上,他察觉到了自己身上好多不对的地方。
第一回,便是手心那根线,他觉得自己的神识似乎被那线控制了;
第二回,便是山河剑,他平日拿着那本剑谱比划,最多砍砍竹子,从未像今日这样,眨眼便能决定他人生死,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要是他想,台下所有人都能杀掉...
再有,便是他用灵力和剑意融合,将皎白救下时,融合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思想裂开,明明很清醒地意识到,我就是叶狗蛋,不是别的什么人,却又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想法,外在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直到识海深处,道侣契红光大作,星星火点转瞬燎原。
是谢朝雨,他感受到了谢朝雨的心情,她的急切、关怀、期盼、喜爱...
他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我们的感情有这么浓烈吗?
她不是爱着叶无讳?
我只是个替身...
不,谢九的道侣是我,她在意的也只能是我。
......
灼热的烈火燎伤神魂,他又回到了人间。
叶狗蛋垂下眼睑,盯着两人不时触碰在一起的衣摆,亲密,触手可及,他握紧了谢朝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