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以为是倒春寒,虽然吧,山城本也没什么春天就是了。
一天过去了,雪还在下。
经过了前一天的忙乱,炉火和橡木酒已经让人们恢复了活力。
一大早,街上已经有人在清扫积雪了。
酒馆后院的篝火烧了一整夜。
“醒了!人醒了!”
那几名食客身上的冰已经化完,合欢宗女修中间有一位修了丹医,正在为他们诊治。
谢朝雨心中有数,有凤凰炎,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
女修把脉后,又写了方子。
“已经没事了,只有一些皮外冻伤,很快就能好”
那几名食客都是身强体壮的猎人,若不是谢娘子执意要给他们检查,他们醒来时便准备起身回家了。
听说自己没事,便都朝谢朝雨道别。
“谢娘子心肠好,多谢您照顾,家中妻小怕是要担心,咱们这就回去了”
“对对,这雪简直离谱,说冻就冻,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呢”
“我家婆娘肯定又要哭鼻子”
......
“各位莫要担心,昨日便送了消息,嫂子们已经知晓情况”
邻居之中,有几位老人身体差一些,冰化后,暂时被挪到室内,待他们醒来再看情况。
救治病人、安抚城里百姓、引导消息,全是琐事,却又马虎不得,谢朝雨昨夜一直没睡,生怕出什么乱子,这会儿才回到自己房里。
“阿默?”
高大瘦削的男人盘腿坐在壁炉前的毯子上,脊梁挺直,面无表情,眉眼深沉,看不出情绪,若不是胸膛还能随着呼吸起伏,简直就像是一座冰雕。
小狐狸窝在毯子另一边,离男人远远的,不再像前几天那样靠近他,看起来睡得也不甚安稳。
谢朝雨走过去,坐在男人身边,将脑袋靠到他冷冰冰的肩头。
“我好累的,你理理我”
男人任由她靠近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
谢朝雨看向他。
眉眼间是化不开的霜雪,红痕烈烈,明明该是炙热的色彩,生在他身上却衬得整个人越发的冷厉和危险。叶无讳这张脸是真的好看,无论看多少次,都让谢朝雨惊艳不已。
她拂开他额前散落的乱发,帮他捋到身后,玉一样的面容,完整地露了出来。
“你绑头发的小皮绳呢?”
谢朝雨在他身上到处翻找,没找到那条有兽牙装饰的绳子,便在自己身上撕了一截布条。
谢朝雨跪坐到他身后,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了,用手指将他过长的发丝,一缕一缕梳理好。
“这么好的头发,怪让人嫉妒的”
发量多而浓密,根根分明,还很长,这就不说了,颜色更是万里无一的好看。
“不编个辫子简直可惜。”
谢朝雨的手指灵活地在他发间穿梭,她手里暖融融的热意从发际慢慢氲满他全身。
谢朝雨敏感地察觉到,隔着发丝,手掌之下的脊梁颤了颤。
她装作没有发现,继续动作,自言自语。
“说起来,白山这里的男人好像都很喜欢编小辫子”
“好像还有人爱把自己的胡子编起来”
“你要是留胡子...啊,算了,络腮胡子跟你不搭,脸太好看了,不能随便糟蹋......”
她絮絮叨叨,整个人温软至极,说话的语调也很轻快,颤抖的人终于平静下来。
谢朝雨收起自己一直悄悄放出灵力的手,在他发尾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啧,这姿色!”
中分,大辫子,还一点都不娘,谢朝雨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
亲完又靠回那泛着浅浅冷木香的熟悉肩头。
这次,男人有了反应,谢朝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揽进了怀里。
谢朝雨蹭蹭身后韧性十足的胸膛,叹息。
“你身上冷冰冰的,烤火都暖和不起来...”
一边是道侣冷不拉几的怀抱,一边是温暖明亮的炉火,算了,将就将就,也还行。
然后,她就听见了久违的声音:“...可以换一边对着火”
.
能说话了?
谢朝雨很惊喜,一下子坐直身体,脑袋撞到道侣下巴都顾不上疼。
“再说几句!”
道侣愣愣地看着她,眼里的冷锐消失不见,是谢朝雨看熟了的茫然。
“说...什么?”
他声音还有些不连贯,可能是久未张嘴的问题,练练就能好。
谢朝雨捧着他的脸,“随便说,来点好听的,快!”
阿默于是笨拙地夸她:“娘子,很好看”
说完,他脸便红了,耳朵尖也红红的。
谢朝雨凑上去,在他通红的耳珠上轻轻吮吻了一下。
这下脸更红了,捧着有点烫。
谢朝雨笑起来,她的阿默又回来了,真好。
两人在炉火前紧紧相拥着。
抱了一会儿,谢朝雨想起正事。
“你先前在想什么?”
“刚才吗?”
“嗯”
“刚才你在我身边,很暖和,觉得很舒适,就记得你是我娘子了...”
记得?那之前就是还忘了?
“你还记得自己先前做了什么吗?”
阿默皱眉,“记得昨天,有人欺负你”
“然后呢?”
“他们欺负你,我很生气,想打死他们,又觉得不能杀,后面就不知道了”
所以,他用完灵力之后就没有意识了?
谢朝雨摸到阿默的眉心,“闭上眼,不要拒绝我”
两人眉心相触,谢朝雨试着将神识进入阿默的识海。
“对,放我进去,我不会伤害你,我自己也不会受伤,很安全...”
成功了。
谢朝雨的神识,来到了他不算陌生的识海里。
第一次进来,看见的是一望无际的冰原,后来有了火星,现在又不一样了。
冰原上出现了浅浅的雪山轮廓,那是很远的位置,谢朝雨的神识不能到达,山下似有火光,原本缠绕着道侣契的那些火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火云,通红明亮,细看却能发现其中黑白相间的细小光点。
这是什么情况?
谢朝雨不明白出现这些变化的原因。
倒是重明,突然出声,“这小子果真与本尊有些渊源。”
他好几天没说过话了,平日除了吃饭的时候,也很不活跃,谢朝雨被他吓了一跳。
“前辈知道我道侣识海怎么了吗?”
重明道:“你二人是道侣,你都不知,本尊可是个男人,为何会知道另一个男人脑子怎么了?”
谢朝雨:“......”
那你说个屁的渊源。
“不过,那些黑点,若不想办法除去,他下次可就不是失声这么简单了”
“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