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很快就避开了叶无讳的双眼,太明亮,太干净了!
叶无讳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他在干什么,将剑取出来为什么又没有任何接下来的举动,是不是害怕了啊?”
“我的老天!你快看那把剑”
“快起个结界,快!”
......
一阵沉默。
好在叶无讳没想将沉默进行到底。
那把剑突然悬在半空,剑身的银蓝色光芒时隐时现。
寻常的剑,哪里会自动自发地发出光线?
提出质疑的学生突然面色大变。
周遭抽气、低呼声乍起。
那剑竟径直朝那几个学子飞去。
叶无讳:“!”
学生惊恐大叫。
奚为也皱起眉头,看向叶无讳,“先生,这...”
叶无讳深吸一口气,一跃而起,朝着剑追去。
那名被剑追着跑的学生,简直要疯!
已经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学子眼角的余光又一次盯准了那把剑,这剑必定有古怪,若是拿出去交易...
学子的瞳仁已经全红了,他被剑追的上蹿下跳,生生被一把剑,激起了魔力和斗志。
他的攻击不断朝半空中的剑打去,奇异的是,元婴期修士的攻击,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每一击都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了。
可恶!
剑追着那个人类,是要去哪里?
叶无讳迅速跟上去。
前方的一人一剑莽莽撞撞地,已经跑离了广场所在的位置。
学子爬上一座楼顶,喘着粗气,与剑继续对峙。
“活人还能被剑搞死?笑话,看我今天不拆了这把花里胡哨的破剑!”
学子脸上是势在必得的阴狠笑意。
腥臭的魔气自他双掌之间凝出,黑红的色泽,泛着不详的光。
剑是好剑,但如果沾了他的魔气,一定会被污染的!
学子胜券在握:“哈哈哈哈,你这破剑,马上就要生锈腐烂了!现在正是四下无人...”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真的吗?”
学子浑身一僵,魔气转了弯,朝身后的人影攻去。
新上任的代院长只是随意摆袖挥了挥,他那能毒死十头猛兽的魔气,便没有了用武之地。
那是一只素白的手,穿过重重黑雾,钳制住了学子的手腕。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学子凄厉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奚为速度不够快,终于哼哧哼哧赶来了。
“我先来看情况,先生们都还在后头呢”
一看吓一跳。
刚还生龙活虎、张牙舞爪的学子,现在竟跪倒在地,一只手被叶无讳拽着,另一只手却勉力撑在地上,不让自己疼的倒下去。
奚为:“...无讳先生,这,这是魔气吗”
叶无讳肯定点头:“嗯”
还是不怎么干净的魔气,像是吃过荤腥、沾了人命因果的肮脏存在。
不远处高楼之下,已经能隐约听见人声。
怎么办?
奚为灵机一动,问叶无讳:“先生,这人嘴硬,不如咱们...”
他做了个箍住脖颈,收拢力量,捏碎的动作。
叶无讳低头看了瘫在地上的人一眼。
魔气早就侵入识海,和他周身的血脉融合了。
叶无讳伸出自己纤细修长的手来。
但他被抢了先机。
“轰——”
剑落了下来,在剑尖接触到那学子胸口的前一个瞬间,叶无讳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什么人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裳,散着发,赤脚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她好像在说,“不要造杀孽...”
叶无讳猛然出招,一掌打在剑身上。
剑的攻击目标被硬生生打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学子捡回一条命。
但他身下的高楼就没这么好运了。
剑带着千钧之力,从高楼的楼顶穿墙而过,直愣愣地,朝着地下砸去。
然后,就是现在这样,国学院的百年老建筑明月楼,就这样被掉落的剑捅了个对穿。
砖木结构的老楼在先生们惊恐的眼神中,轰然倒塌。
荡起的烟尘扑了楼下诸人满头满脸。
只是一把剑掉落下来,就有这般力道,这下,无人敢抗议了,至少明面上一派和谐。
“叶院长请,叶院长可有受伤?”
“叶院长这把剑真是厉害,不知是什么品阶的法器?”
“叶院长可是要审问这个人,放心,您歇着,我们审就好!”
......
如此兄友弟恭的局面甚是少见,众人已经自发地将“代院长”换成了叶院长,喊出来顺口得仿佛他们已经喊过几十年一样。
叶无讳心中想着:还是人族虚伪。
痛就是痛,打得过了咬下一块肉,打不过了跑就是了,哪有这种六旬老汉被逼上花轿一样扭捏的讨好,你们方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气势呢?
魔气的事情不能声张,叶无讳眼神示意,奚为拒绝了前来帮忙的授课“师叔”们,亲自拖着那瘫软在地的修士往回走。
春风十里狠狠地震住了国学院的师生们,叶无讳迅速抓住机会,在学院中站稳了脚跟。
但学院之外,乱象渐渐四起。
深夜的小巷里,暗月无光,有人提着一盏昏暗的风灯,踩过不知何时积攒的满地落叶。
前方的窗户亮着灯。
年轻男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清晰。
“娘子,我儿又在夜啼,可是要喂奶了?”
“快抱过来,我看着他,你去找干净的布巾来”
孩童进食“咂咂”有声,吃饱了,就躺在娘亲的怀里咿咿呀呀玩着自己的脚丫子。
风灯被举到窗口,一张漆黑的脸映照在窗纸上。
“啊!!”
女人短促的痛呼声、男人惊慌痛楚的哀鸣声、孩童落地的闷响...
小巷里吹不进一丝风。
血腥味在累积。
提着风灯的人走向下一个亮着灯的窗口,手里星星灯火闪耀着诡异的光芒。
“呦呦呦——”
嘹亮清越的鹿鸣声猝然划破了沉寂。
谢秋棠勒住缰绳,从鹿背上跳下地,循着尚是新鲜的血腥味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