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易回过头来,望了望前面的雪枫林,只见那边云燕舞掠腾空翱翔,当下迈大步朝那边走去。
雪枫林后面有一座山丘,峭若刀劈斧砍险峻之极。就在那山丘的主峰一面,赫然坐卧这一位老者,道骨仙风却又不失苍劲和雄傲。
晚风煦暖,吹过左近千仞崖壁上的雪枫林,卷起漫天飞絮,洋洋洒洒四处飘荡,纷纷落在青衫老者的身边衣上。熟悉和久远的感觉,让他突然想起了年轻时的诸多事情。
这里是最能勾起他记忆的地方了,想不到岁月倏忽,造化弄人,他今日竟又来到这圣地忘仙山。此处正是忘仙山的主峰,他身边的山顶溪流汩汩流过杏林,汇成激流,从狮头崖飞泻而下,形成声势惊人的万丈飞瀑。
由于山势过高,飞瀑倾落到半山腰,便被倏忽来去的疾风吹得摇曳左右,四散西东。在山下碧幽渊边,早已见不着飞瀑,唯一可见的便是丝丝清凉水雾。
风景依旧,事已昨非。然而当年的斗志昂扬发桀骜不驯的少年,却早已变成了鹤发老朽。
再过几个时辰,暮春就要过去,春色虽不在,却有别年来。可是人要是逝去了,是否还能春风再度?念及此处,老者心中泛起一抹莫名的哀伤。落花起舞,蝴蝶蹁跹,夕阳胜火,海涛阵阵。他躺在崖边草地上,侧耳聆听不远处的流水,天际鸿鸥,心中一片澄澈。
老者对面有一株艳丽的玉杉花,花分四瓣清香宜人,可是他却不能伸手触及,那不过是三尺左右的距离。然而这三尺的距离此时却是如此渺远,但那只蜻蜓却轻盈的落在玉杉花的花瓣上。
玉杉花清香四溢,混合着四周碧草的清淡气息衬着夕阳外一抹绛红,湮灭逃逸出美妙的气味,嗅到鼻息之中盘桓心灵之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了,婉华灵女!他记得那个皓月初圆的夏夜,他少年成名,在此地将那玉杉花戴于婉华灵女的耳际,却被她佯怒扔掉。
那一年,他在忘仙山顶一举击败六指琴魔,少年成名,春风得意。那一夜,与群雄狂歌畅饮谈古论今,篝火****星空,开怀一夜豪情。不知此时,是否还能找到那篝火的痕迹呢?
在这雪枫林中还发生了什么事呢?他恍惚的回忆:冷叶吹寒休休下,沉水罡风狮头崖。这句诗正是当年他写在狮头崖上面的,那年,他在这狮头崖上初出邂逅年少气盛的冷风休,两人激斗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剑刃幻影,罡风凛凛,一直到千招之后,他才在封住冷风休所有招数,迫使冷风休撤功认输。
第二年,他在狮头崖上眼睁睁的看着婵月灵女放逐囚崖鸿芜。那夜他喝的酩酊大醉心丧若死,一怒之下,第二天弃刃碧幽渊,远遁西泱,再也没有来过忘仙山,直至今日。如此算来,他竟已有百余年未曾到过此处了。
想不到百多年后,故地重游,竟恰逢血魂散尽,注定埋骨此处。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想到此处,青衫老者忽然又觉得说不出的轻松,原来放下亦是如此坦然。只是此番东来,原为一事,此事未成,又怎能安心化羽。
南宫易来到雪枫林,望着那在头顶自由盘旋的云燕,心中一阵兴奋,当下咽了一口吐沫,捡起林中的一粒石子准备对着翱翔的云雀挥臂一击。
青衫老者依旧还坐卧在山峰的一面,神情微微呆滞。遥想百余年前,他的声名便已响彻元泱,斩妖屠龙何止千数。想不到今日僵卧山野,丝毫不能动弹,竟连翻身挪位也难若登天,真是世事无常,竟诡诞如此。他越想越是觉得有趣,忍不住放声长啸。
啸声宏阔,震的林鸟惊飞。
第二章奇缘方始
南宫易原本已经瞄准,只差挥臂击落那只最肥的云燕。却不想那纷飞的云燕被这蓦然一声惊雷似的长啸彻底惊飞,一顿美餐顿时化为乌有。
南宫易双眼精光一闪,心中微微一恼,当下扔下手中的石子,朝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疏影横斜,将他的视线尽数遮住。南宫易神色一凛,跨步向雪枫林彼端走去。
青衫老者突然一顿,闭目凝神细听不远处。远远的从雪枫林外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不知为何,青衫老者脸上登时露出一抹喜色,但是再听片刻,却又失望的摇了摇头,叹口气仰面躺倒。
过了半晌,脚步声越来越近,南宫易衣衫破烂的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南宫易漫无目的四下张望一番,见是一个鹤发青衫神仙似的老者躺在草地上,正瞪着眼望他,便展颜笑道:“老丈,刚才是你在叫唤吧?”
青衫老者脸色煞白,皮肤之下血脉已经由红色转为黄色,听到南宫易的问话后,勉强一笑。想要张嘴说话,一时间却没有一丝余力,显然是刚才在于三头巨翼龙兽相斗时,恰逢六阴绝脉发作。
那时他执意要击杀三头巨翼龙兽,所以强自运气,才使得身体之中的血魂飞散殆尽。如今,身体异状突发,或许不多久便要气血枯竭,依山羽化了。
南宫易见那老者许久不语,又见其脸色惨白如雪肤色有异,当下俯下身子问道:“老丈可是受伤了?”
青衫老者停歇片刻,此时稍稍转好些,便笑道:“些许小伤,不妨事的!”
南宫易见老者这么说,便问道:“老丈,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么?”
青衫老者望了一眼湛蓝色的苍穹,说道:“小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南宫易转身一指枫树林道:“我是从那边的芦苇荡过来的,原本……”
说到此处时,忽听“咕咕咕”三声响,接着又是几声,南宫易脸上浮出一丝尴尬。
那青衫老者闻声嘿嘿一笑:“原本是想打几只野味祭祭五脏是吧?却是为何没有得手呢?敢情那些飞禽走兽太聪明了,你逮他不住?”
南宫易挠挠头,释然道:“那倒不是,只是刚才老丈的那声长啸太过激烈,飞禽走兽都被你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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