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不加思虑做我的弟子,难道就不怕我是十恶不赦的奸人么?”
南宫易心下一凛,刚才的确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仅从眼前这个老丈的言行举止来看,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奸人,当下正色道:“老丈如此谦和,怎么可能是奸人呢?我想绝技不可能,就算是,以后大不了我自裁谢罪便是。”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恩,不错,如此胆识豪情,也不枉我收你为弟子。不过事先说好,咱们可是亦师亦友哦。”
南宫易嘿嘿一笑,点点头答应。
“那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何人?”
少年道:“我叫南宫易。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由于饥荒便过世了。”
青衫老者似是早已猜到他是孜然一身,点头道:“年纪轻轻便独自闯荡浪迹元泱,桀骜有余勇气更佳。”
南宫易道:“老丈,不知你尊姓大名?”
老者微笑道:“我叫无泱。”
倘若是其他人听到这个名字,只怕会立即跳将起来,但南宫易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竟没有任何反应。
这个青衫老者乃是当今元泱世界的帝君泱神,无泱氏。无泱两百多年前便已名噪元泱,斩妖除魔,被五大帝国奉为泱神。在位六十年后,元泱无为而治,黎民安居乐业。五大帝国三百六十城,人人归心。
元泱六百零二年,无泱离泱神城,孤身浪迹元泱,微服观察。此后百余年,行踪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时有泱神济贫救人的传闻不绝于江湖。只要无泱尚在人世,元泱便太平无事,无为而治。
谁料威震元泱的泱神在途经琼海忘仙山时,竟血魂散尽,经脉俱损,形如雕塑木偶。
南宫易自小父母双亡,在乡野间长大。虽然浪迹元泱数年,但对元泱之事却是知之甚少,对无泱二字更是闻所未闻。虽然亦知泱神,却不知泱神名讳。所以听老者自报姓名,竟无丝毫诧异之色。
无泱道:“咱们萍水相逢,却很投缘,我将你收为弟子认作朋友……”
南宫易笑道:“如果如此厚爱,我南宫易便是前辈的弟子也是朋友。”
无泱哈哈大笑:“想来我无泱氏孜然一身,百余只年都从未有过朋友。想不到仙游之际,竟然又有弟子又有朋友,幸何如哉!”
他心中舒畅,笑声中不带任何凌厉劲道,但也震得花絮窸窣飞落。此时夕阳早已为隐于群山身后,幽黑色的苍穹已显出淡淡星群。
晚风送爽,两人坐在忘仙山顶,侃侃而谈,一老一少,竟如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万丈之下,海潮隐隐,四侧奇花异草,虫鸣起伏,宛若仙境。
闲谈良久,无泱觉得自己周身又开始逐渐冰冷僵硬,顷刻间双脚已经无法动弹,心知不消一个时辰,便要化为化石,当下忙对南宫易道:“小友,西游之际,老朽心无记挂,唯有一事不能安心,想要相托于小友,不知你能否答应?”
南宫易知他大限将至,顿时心中悲戚暗生,于是挺起胸道:“前辈放心,不管什么事,我一定竭尽所能帮您办到。”
无泱从腰间掏出一块紫色的赤帖,正面三个大字:泱神帖;背面一行小字:见此神帖,如神亲临。
南宫易字识得不多,更不知这是泱神信物,此帖一出,十万里元泱大地无敢不从。
无泱神色凝重道:“南宫易小友,此事相关重大,稍有闪失,便会有城池覆灭国破家亡,十万黎民深陷火海要受兵戈之祸。”
南宫易吃了一惊,刚要寻问,却见无泱已撕下一幅衣裳,咬破食指,在衣帛上血帛几行,然后将赤帖包在血帛中,折叠递给南宫易。无泱道:“你必须在将此赤帖、血帛送到西南遮龙山,交给一个叫做玄风天尊的人,让他在八日之内赶到乌桓城。”
南宫易听得糊里糊涂,问道:“倘若我找不着玄风天尊,或者他根本不在呢?”
无泱道:“那么你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八日内赶到乌桓城,把这个赤帖交给乌桓城的城主曲伏。”
南宫易将这几句话默记于心,问道:“遮龙山和乌桓城在哪里?”
无泱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径自从怀中掏出一本蟒皮书,交给南宫易。
那册书仅巴掌大小,但厚可达两百余页。封面出书着五个大字:万里元泱图。图里面尽是密密麻麻蝇头小楷,还插有许多地图。
无泱道:“我浪迹元泱两百年,绘成此图。记述元泱九百余山、三百六十城的地理位置脉络形理、奇花异草与凶禽妖兽。倘若你想去任何地方,或是寻找任何东西,不妨查查此书。”
南宫易大喜:“有这本书可是再好没有了。”
无泱见他如获至宝,喜不自胜,心中也颇为欢喜,原以为自己化羽归西,此书将永无传人,不想还能如此,倒也宽慰。
接着,无泱又从怀里取出两本蟒皮书,交给南宫易道:“这两本书便当是为师传给你的秘笈吧,和那万里元泱图你一并收好。”
南宫易见一本封面为《奇花甄鉴录》,一本封面为《乾坤五轮书》,笔迹与《万里元泱图》相同,也是无泱亲笔所着,心中欢喜,但突然想到这是老者临终遗物,不由又是一阵难过,眼眶登时红了。
无泱拍拍他的头,笑道:“傻小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这些都是天地之间的至理,你又何必如此伤怀呢?倒像是个伤春少女!”
南宫易却不知羞愧,更是悲从中来,泪水夺眶而出。
无泱叹道:“你我亦师亦友,原本我要传你一些神功法术,也算是入门之礼,可惜我经脉俱损四肢固化不能行动,纵有一身神功法术,也是难以教你一二或是输送进你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