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奴儿恶狠狠地瞪着空中的青色螭麟兽,绝望、恐惧交相混杂。
无数大汉怒吼着踏浪奔来,各自抢着拽住铁锁的一端。有人叫道:“他亲娘的乌龟儿子臭王八,将这狗贼大卸八块!”
众人轰然怒吼,拉着铁索四面八方奔跃开来。
血光喷舞,丑奴儿发出凄厉的惨嚎,铁索交错飞扬,块块血肉进溅开来,四下洒落。刹那间,这镇守彭雪湖的凶神,便被始得自由的碧雨帝国罪囚犯人绞杀得寸寸飞散。
群雄齐声欢呼,快意至极。
妙手空空满脸得意的喜色,飘然掠到韦爵爷等人身前,突然眉头一皱,叫道:“咦!南宫易神少呢?”
众人心中一凛,四下扫望。人影穿梭,欢声鼎沸,却哪有南宫易的身影?
忽听空中那青色螭麟兽哈哈笑道:“你们的南宫易神少在湖底睡觉呢!现下也该醒啦!”
此时南侧湖面浪花翻涌,传来蚀日兽欢快的嘶鸣声。众人扭头望去,南宫易骑在蚀日兽背上,高高跃出彭雪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踏浪疾驰而来。
南宫易笑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我醒得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么?”
众碧雨帝国罪囚犯人在湖面上纷纷拜倒,大声道:“多谢南宫易神少出手相救!”
南宫易连忙翻身跃下,回礼微笑道:“万不敢当!大家同仇敌忾,理应相助。”
众人心中之感激无以复加,依旧长拜不起,只有妙手空空心中道:“他亲娘的,这链锁分明是我解开的,你们给他下跪干什么?”
原来那青色螭麟兽适才在湖底黑寒链被丑奴儿震动之前,已经透过断刃与黑寒奇铁索,将元神寄入南宫易体内。南宫易元神被他这般猛一冲击,登时进散昏厥。
而青色螭麟兽元神寄居南宫易身体之内,集结两人的念力与真气,奋起神威,挥舞神器情殇,将黑寒奇铁索与玄冰盘龙链齐齐斩断。继而元神迅速离体,重归自己螭麟兽体内,震飞压在身上的神女石,掀翻彭冰峰双峰,冲天飞出。
青色螭麟兽既已离开南宫易体内,南宫易的元神便重新凝聚清醒。当他醒来之时,瞧见链索断裂,山峰峭壁不再,立时明白青色螭麟兽已经成功逃离。当下驾御蚀日兽冲出湖面。
岂料冲出湖面之时,大战已经结束,心中惊喜之余,不免又有些遗憾。
那青色螭麟兽在空中哈哈大笑,突然红光耀目,众人凝神再望之时,他已变成一个老者,徐徐瞬移降落。
但见他蓬头乱须,乌衫褴褛,仿佛一个落拓不羁的浪子。掐算年纪,至少当有一百六、七十岁了,但瞧起来却仍然如同三、四十几许。
虽然邋遢,但那满脸玩世不恭的微笑,眉丰间说不出是嘲弄还是忧郁的神色,都隐隐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魅力。众人瞧了片刻,均觉眼前一亮,分明是个风度蹁跹的美男子。
那老者笑道:“小子,你不知天高地厚,胡作非为,胆子倒大得紧,将这九百多人从彭雪湖底解救出来,又助我离开此地。嘿嘿,你可知从今日开始,就算你头上有比这贼头奴儿孙更多的脑袋也要被砍个精光么?”
南宫易笑道:“前辈,南宫易的脑袋早就是悬赏之物了!到这元泱,原本就是要闹他个天翻地覆。眼下不过塌了两座巨峰而已,离我的预期还差得远呢!”
那老者扬眉大笑,道:“是极是极!无林不成景,无险不成峰。元泱中从此不再寂寞!”转身摇头长笑,踏浪而行,衣袂飘舞,转眼间已到百丈之外。
韦爵爷等人见他辞不达意,不告而别,对助他重得自由的南宫易竟连一声道谢也没有,心中都是大为诧异,觉得此人果然怪极。
南宫易见他飘然而去:心中怅然,大声道:“前辈,元泱今朝多风雨,一路且自珍重!”
那男子哈哈长笑道:“元泱之大,自有没风雨的地方。小子,你自己多保重吧!”
余音袅袅未绝,人影却已在千重青山之外。
南宫易眼见他完全消失在水天群山之际,方才转过神来。见妙手空空贼忒兮兮地盯着他,咳嗽连声,自是心下了然,笑道:“妙兄此次手脚干净俐索,立下奇功一件,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碧雨帝国群雄纷纷附和道谢,赞颂如潮,言出由衷。妙手空空心下得意,生平撬锁偷窃无数,每每遭人痛恨,从未有如今这般受万人景仰,风光受用。
突然心中一凛,忖道:“乖奶奶个熊的,拿下宝贝溜之大吉才最要紧,可别中了这小子的圈套,喝了迷糊雨糊弄过去了。”又板起瘦脸,咳嗽连声。
南宫易羌尔道:“爵爷,妙兄既已立下如许奇功,我看我们就不必再难为他了吧?”
韦爵爷瞥了那正紧张兮兮侧耳倾听的妙手空空一眼,笑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这小于定是乘火打劫翘竹杠了!神少既然这么说了,我就饶了他吧!”
妙手空空大喜,又连连咳嗽。南宫易微笑道:“是了,那如意锦囊中的东西全都一齐给了他吧!”
韦爵爷叹道:“当真便宜他啦!”
蒙哥桧瞪了妙手空空一眼,从怀中掏出那如意锦囊中的宝贝,连带血蛭毒蛊的解蛊药一道丢给了他。
妙手空空喜动颜色,一把接住,笑道:“多谢神少、爵爷!”转身便走,突然顿住,回过身来绽开笑容道:“诸位,小的可就告辞了!祝神少一行一路顺风,无往不胜!”
韦爵爷笑道:“走吧!走吧!”突然想起一事,嘿然道:“是了,我们的行踪倘若走漏了一点风声,空空儿,不管你在天涯海角,爵爷我都要将你揪了出来喂王八。”
妙手空空打了个寒噤,笑道:“爵爷借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敢。诸位朋友,告辞了!”将宝贝揣入怀中,闪电般地窜了出去,踏浪瞬移,竟比那青色螭麟兽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