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旋转,将断刃插入腰间竹鞘。
“海神神少!”众人无不讶然。馨儿格格娇笑,正自欢喜,但瞥见踏浪飞来的玄天灵女,粉靥上突然阴云笼罩。
汝鄢尹杰站在圣宫飞檐上,以法术愈合伤口,厉声道:“你们瞧见了吧?这小贼冒充神灵,挑拨离间,罪该万死!”
南宫易哈哈笑道:“冒充神灵?却不知是谁几次三番假借神灵旨意,犯下滔天罪行?我这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面容一整,肃然道:“雪域神灵不在这血谶潭内,也不在那潮崖山之上,而在诸位的心里。扪心自问,便可知道神灵的神愉。”
众元良面露羞愧之色,纷纷掉头,对着汝鄢尹杰、沉鱼怒目而视。
汝鄢尹杰放声狂笑,苍白的脸通红扭曲,厉声道:“老匹夫!现在惊雷帝国奸贼大军压境,你们以为立地投降,惊雷帝国奸贼便会放过你们么?惊雷帝国奸贼一旦进城,便会将雪域城人畜花草,毁灭得一干二净!”
忽然“轰”地一声巨响,围住众元良的数十名神军铠甲禁卫惨叫跌飞。於莫轩昂然振臂,恢复真身,微笑道:“雪域大巫此言未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诸位元良,请再看看神峰下面。”
众人惊疑,不知这轩昂少年又是何方神圣,但听他语含玄机,纷纷奔行数步,朝崖下眺望。
皓月清辉朗朗,薄雾消散,群山历历,谷壑了了。众人瞠目结舌,木然怔立。先前漫山遍野的惊雷帝国大军竟突然踪影全无,彷佛刹那间蒸发得一干二净!
南宫易心念一动,己知所以。於莫轩微笑道:“众位元良,多有得罪了。在下惘云帝国於莫轩与鄙国神姬妙韵灵女……”
众元良齐齐惊呼,纷纷恭敬行礼。
於莫轩躬身回礼,续道:“……路过宝地,听闻贵族有奸人作崇,妄起干戈,不得已之下,想到一个唐突之举。借助‘九天坤鼎’之力,以道入幻境之术造出千军万马的虚声幻影,逼迫这奸人汝鄢尹杰就范。”
众人登时恍然,这才知道那惊天动地的万千军马,竟是他们以神器施放的障眼法,又是敬佩又是惭愧。当时夜色昏暗,观之闻之,实是栩栩如生。但最重要的却是,众人心中都极为担心惊雷帝国大军到来,是以一见这等景象,登时便慌乱失措,不及细想。便连南宫易与玄天灵女,也被瞒了过去。
南宫易心道:“於兄果然稳健缜密,即便在黑暗狱室之中,也不急于告诉我那惊雷帝国大军亦是障眼法。他这一招实在高明,略施小计,占尽先机。”想起当日他在班淳城内,面对险恶逆境,从容不迫,诱敌入瓮的情形,心中更起敬佩之意,忖想:“若论智谋,他实在我上。”
於莫轩道:“不想这奸人孤注一掷,竟想杀害碧鲁丹羽少尊,妄图藉此逼得两方邦族势同水火,水无化解之日。莫轩无奈之下,方与妙韵灵女乔化为元良,潜入黑暗狱室,将碧鲁丹羽少尊救出。”
众元良听说碧鲁丹羽已被救出,无不轰然,又惊又喜。司徒元良朝着南宫易与於莫轩伏倒在地,大声道:“多谢两位少年英豪、妙韵灵女慨然相助,将我等糊涂老朽点醒,使得九大邦族黎民免受无妄之灾!”众元良纷纷拜倒,齐声道谢。
南宫易、於莫轩等人连忙回礼,一一搀扶而起。
群山之间,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想来是雪域士卒、黎民听见之后,欢腾雀跃。众元良心下惭愧,均想:“族人日子过得好好的,谁也不想造反。倘若当真中了那些奸贼圈套,生灵涂炭,那这罪责可就大了。”
汝鄢尹杰、沉鱼站在檐顶,眺望那空荡群山,方知被於莫轩戏耍得团团乱转,心中惊怒欲狂。又见众人视他为无物,殊不理会,心中更加怒不可遏。蓦地哈哈狂笑道:“好!好!好小子!你们当这般便能赢了我吗?”
南宫易微笑道:“阁下此言好生奇怪,难道你竟要以万千人性命做为输赢的赌注吗?”
汝鄢尹杰冷冷道:“性命?倘若是忘祖忘宗,像牛羊一样的苟活着,这样的性命有何足惜?我正是要让九大邦族黎民知道如何才是珍惜自己的性命。”
灰眼凶厉闪光,傲然道:“南宫易,我听说你与那曲风扬带领鸿芜群囚造反,发誓打败碧雨帝国,要重建桃花源城,心里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豪,将你视为有胆有识的同道中人。今日一见,才知也不过是奴性十足的猥琐匹夫!”
南宫易一楞,心中微怒,哈哈笑道:“不错,我们的确立誓重建蜃搂城,建立一个无拘无束人人平等的泱外桃园。但我们光明正大,从不用卑鄙无耻的阴谋诡计,更不会牺牲自己兄弟姐妹的性命来达成目的。你这般自私卑劣,将万千性命视为卑贱之物,由你独断专权重建出的氏族便是平等自由的么?况且,即便当真脱离了惊雷帝国而自立,你以为便不会陷入狗贼的摆布之中吗?”
汝鄢箐婈郡主淡然道:“南宫易神少说的极是!阁下口口声声说要创建君臣平等的雪域氏族,但你不问雪域九大邦族黎民愿不愿意脱离惊雷帝国臣邦,不问九大邦族黎民愿不愿意卷入战端,就自以为是,独断专行地牺牲万千黎民的性命与家园,来达成你一人的目的。请问,这便是阁下所要谋求祖宗遗命吗?”
众元良纷纷点头,眼中均露出激赏的神色。汝鄢箐婈郡主又道:“你听见适才城里的欢呼声了吗?眼下九大邦族黎民安居乐业,谁想要卷入战乱之中?你既然奉求平等自由,便当尊重他们的意愿才是。
倘若有一日,惊雷帝国当真压迫得黎民们怨言四起了,元良会自当商讨是否分立。那时即便是刀山火海,九大邦族黎民齐心协力,又有什么怨艾?舟水共济方为太平,那才是真正的平等。”
她不紧不慢,淡淡说来,但条理明晰,均在要害,众人听得大点其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