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凄凉之色,微笑道:“是啊!我叫小瑶儿!只是玥海的渔女,与这位公子原本素昧平生,亳不相识。”转头凝视着曲风扬,柔声道:“但是在那玄甲螭麟兽肚里,公子见我孤单可怜,许诺答应要留我在身边,永不离异。公子难道忘了吗?”
曲风扬一楞,神色古怪,哼了一声也不回答。
众人愕然,但虑及其时元泱男子掳掠或收留孤身女子之事极为平常,也无疑心,唯有南宫易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聪明之至,又对曲风扬性情了如指掌,哪能看不出其中关窍。
心下又是惊奇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忖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想不到蛐蛐平时闷声不响,却原来也是极有魅力。”但见紫妙瑶眉眼之间,隐隐带着一丝阴戾煞气,不由微微一怔。
正自诧异,却听玄天灵女低咦一声,妙目凝视着紫妙瑶,缓缓道:“姑娘,你……我们可曾见过面吗?”
紫妙瑶摇头嫣然道:“我从未来过中土元泱,灵女一定是认错人啦!”
南宫易心中一凛,突然闪起一个不祥的预感,果听曲风扬冷冷地传音道:“这魔女便是锦毛鼠紫妙瑶……”
南宫易陡然一惊,那欢喜之意登时烟消云散。想起当日巽法灵爱妾虞姬惨死之状,想起馨儿所受的磨难,心中不由怒火勃然。又听曲风扬沉声传音道:“臭泥鳅,但这魔女对我屡有救命之恩,我决计不能恩将仇报。”
南宫易微微一楞,点头不语,心中更奇,不知这些日子以来,曲风扬与这魔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决计之后找个僻静所在,再与曲风扬问个水落石出。又想:“这魔女必定与天仙灵女姊姊中计之事相关,即使不伤她性命,也得让她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众人不及多说,匆匆告别了玥海冰壳蛭人国,驭禽向玉屏山飞去。临行之际,南宫易想起潮崖山的血菩提果或许对曲风扬经脉之伤有所裨益,遂潜入滚滚波涛中寻觅。
但水势浩大湍急,遍寻山前山后,只找到些许,当下藏入怀中,冲出水面,与众人会合东行。
玉屏山距离潮崖山不过三、四百里之遥,沿途山崩地裂,冰飞石舞,滔滔水流在千万残山断崖之间汹涌泛滥,一片狼借景象。
鸟雀高翔,众人远远地瞧见玉屏山崩缺了半壁飞崖,顶上的银潭沸腾喷涌,飞瀑倒挂,一如牟阳山。於莫轩忍不住笑道:“狗贼算来算去,竟将自己也一并算计了。”
众人莞尔,南宫易微笑道:“恒老贼若是知道自己的老巢变成这般光景,定然要气歪了嘴。”
众人绕着玉屏山徐徐盘桓,找到峭崖上的入口,震敝了灵禽,凝神聚意,次第进入。无量蛮老虽然重伤,但七兽犹在,高手众多,是以众人亦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窟壁通道曲折缭绕,四通八达,宛如迷宫。南宫易当日虽救了玄天灵女,从此处冲出,但亦有云里雾中之感。窟壁中一片死寂,竟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众人走了半晌,终于撞入一个极大的山窟厅堂之中。
方甫进入,腥风扑面,众人“啊”地低呼,大吃一惊。山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遗骸,鲜血涓涓蜿蜒,四壁血迹斑斑,竟似是刚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杀。
曲风扬奇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难道谁抢在我们之前动手了吗?”
於莫轩摇头道:“这些人大多都是古兽宫装束,想必是狗贼下的毒手。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众人凝神细看,果不其然。
忽然,一个青衣人微微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呻吟,颤抖伸出手肘,艰难地朝前方一个紫衫女子爬去。他双腿齐膝而断,在地上拖出两道血痕,状极凄惨。
而那紫衫女子衣裳破裂,玉体横陈,****血肉模糊,鲜血汩汩,以袖遮面,竟是被人淫辱致死。
玄天灵女、妙韵灵女瞧见那紫衫女子惨状,眼中均闪过羞怒不豫的神色,转开头去。众人心想:“必是那无量老贼临行大发淫威,攫取这女子的真元修补自身。”南宫易陡然瞥见白衣人的侧脸,大吃一惊,失声道:“汝鄢尹杰!”
众人一凛,凝神望去,那青衣男子果然是古兽宫首领汝鄢尹杰,这青衣人既是汝鄢尹杰,那紫衫女子多半便是沉鱼了。
妙韵灵女指风轻弹,将紫衫女子紧紧掩于脸上的大袖吹起,冷艳的面容如冰霜冻雪,额上牡丹鲜艳如故。果然是那雪域神姬。
她美目圆睁,眼角泪痕未干,羞愤、伤心、悲怒、惊惧诸般神情栩栩凝固。周身满布瘀紫血痕,左手纤指死死地扣入地底岩缝,指甲断裂,鲜血斑驳,似乎想要将什么捏碎一般。
众人对这冷傲极端的雪域神姬虽无好感,但见她如此惨状,心下不免恻然。
汝鄢尹杰突然发出一声凄厉尖锐的嚎叫,象是怒吼狂啸,又象是哀哭。脸色惨白,灰眼中蓦地淌出两道血泪。全身震颤,奋尽全力,想要爬到沉鱼身旁,但却再无气力。
南宫易心生怜悯,走上前去,双掌真气鼓舞,将他平平托起,稳稳地放在沉鱼身旁。
汝鄢尹杰灰眼瞥视南宫易,闪过感激的神色。转头凝视沉鱼,颤抖着将她的衣袖重新覆盖脸颜,抓住她的素手,发出痛彻心肺的号哭。那哭声凄凉悔痛,悲苦莫名。
众人心想:“原来这心似蛇蝎爪如财狼的男女,竟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微起同情之意。
南宫易忍不住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知是豺狼蛇蝎之属,为何还自甘与他们同流合污!”
汝鄢尹杰嘎声惨然大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与豺狼蛇蝎同流合污,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可惜,可惜我明白得太迟了……”
转头瞥望沉鱼,血泪倏然滑下,喃喃道:“你跟我这些年,吃尽苦头,最后还要累你枉送恶贼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