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雨天尊听从恒天等人建议,携鼎进入碧雨无妄阴谷闭关苦修,从此极少露面。
过了数年,其生平第一劲敌天焰天尊炎癸旭也随之闭关修练,雨火两国由此各自进入恒天与启扈仑迅掌政时期。故元泱有人说:“一鼎出世,两尊隐退。”
贝妩岚娅道:“廖元良,三百巫老中唯有你通晓古文,圣主当日曾特地将你召入密室查证询问,那鼎上的文字你还记得吗?”
廖天城道:“鸿蒙神鼎,蒙圣主恩许,有幸参研,自然记得每一个细节。鼎文以鸿蒙之时鸿钧老祖文所写,说得是鸿钧老祖亲铸炼此鼎,镇伏元泱万恶诸邪……”脸上微起为难之色,咳嗽道:“只是这个……鼎文后面记载的大半是本国绝密的‘泽兑绛霄神术’,没有圣主金口,我也不敢往下细看。何况当日廖天城早已立下重誓,不敢透露其中只言片语……”
贝妩岚娅木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高声道:“天下神功,万象不足,碧雨之术,贵于无相,无相之本,妙在无身。心自无脉,身自无经,御使元神,所欲随心。夫幻化者,乃无方,因无方者,故能无敌……”
众人一怔,不知她说的这番怪话何指,廖天城却是面色大变,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泽兑绛霄神术!难道当时你也在那禁地之中吗?”
南宫易大奇:“难道她说的竟是‘泽兑绛霄神术’?‘夫幻化者,乃无方,因无方者,故能无敌’,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为了修无相之本,竟要‘心无脉,身无经’,还可‘御使元神,所欲随心’,这岂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吗?修炼之道在于修浩然之气,这‘泽兑绛霄神术’断脉损经,又是什么道理?”
贝妩岚娅缓缓道:“那日禁地中只有圣主与廖元良你两人,我自然无法知道。这些法诀,却是贝妩岚娅从恒天君那儿不小心听到的。”
众人轰然,又惊又奇,有人叫道:“神姬这话好生奇怪,既然当日密室中只有圣主与廖元良,恒天君又怎么知道?”
南宫易脑中灵光一闪,已然明白。心下大骇,转头望去,却见恒天闭目养神,听若罔闻,隐隐可见一团淡淡的黑气在气海处弥合跳跃,一滴滴紫黑色的血水从鸡爪似的指尖滚落在地,似乎在蓄气驱杀体内鬼蜮魔蟑。
贝妩岚娅微微一笑道:“你问得不错,恒天君为什么会知道?”碧眼蓝瞳怨毒地斜睨恒天,也不直接回答,淡淡道:“澈天泽开掘出‘泽兑绛霄鼎’的时候,我不过是九岁的女娃,又怎识得鸿蒙古文?又怎知道人心险恶难测,猜得出此中的诸多奥秘?
或许正因此故,恒天君方才向圣主、元良会大力举荐,让我接替雪融灵女成为碧雨帝国神姬。几个月后,圣主进入无妄阴谷闭关修炼,而将全国大权交给恒天君与我共同执掌。我年方九岁,又能管理什么国事?每日不过随着恒天君进殿,坐在大椅上作个陪衬罢了!”
“那时我终日坐在银座上不能随意动弹,听殿中百名银髯浮动的元良喋喋不休地争论国中诸多大事,烦闷已极,半懂不懂,插不上口,只能呆呆地望着殿外的风光景物,看着柳枝在春风里拂动,蜻蜓蹁跹地穿过花丛,心里好生羡慕那些蜻蜓和飞鸟,心想即便是做一株院角的桃花、也比我快活得多了。”
“日复一日,我渐渐发现大殿中的元良们发生了好些变化,那些敢于拍案怒斥,面红耳赤的元良都一个个地不见了,只剩下些唯唯诺诺的胆小老乌龟。
新增的元良也都个个恭首哈腰,笑容可掬,不敢说话,只是点头。大殿里争吵声越来越少,唾沫星子也不再四下飞溅了,恒天君却一天比一天来得欢喜。”
她娓娓而谈,声音轻柔飘渺,倒象是在追忆童年往事,众人却听得心生寒意。当年恒天掌权之后,党同伐异,短短一年之间便驱逐了三十二名元良,以各种罪名囚禁、诛杀了二十九名元良、十几位城主;一时小人猖獗,奸佞横行,人人自危,缄言自守,惶惶度日,实是碧雨帝国灰暗时日的开始。
贝妩岚娅道:“转眼间便过了十几年,我年纪越大,知道得越多,对恒天君的所作所为便越是不满。但那时元良会中大半都是他的亲信,剩下的也不过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就连我身边的侍女也都是天君安插的耳目,我虽然厌怒,却也无可奈何。
以我一介弱女,又怎斗得过神通广大的恒天君呢?索性不再理会国中之事,全凭他做主,只有一些太过荒唐的事情会据理力争。如此一来,他对我也依旧礼重有加,相安无事。”
她苍白的脸上突然酡红一片,碧眼蓝瞳光芒闪烁不定,似乎想到什么为难之事难以决断,蓦一蹙眉,咬牙道:“二十三年前,我在玴海邂逅了玄天侯牧战野,鬼使神差地喜欢上了他……”
话音未落,众人登时一片哗然,碧雨帝国群雄群情激愤,趁势纷纷怒骂道:“好不知羞耻,身为神姬竟敢动情浊心喜欢凡俗男子!亵渎神灵侮辱国,罪不可赦!”
“他娘的腿的,喜欢男人倒也罢了,居然喜欢这等大逆不道的乱贼叛党!喜欢叛贼倒也罢了,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来,真他娘的腿的不知羞耻!”
“快快住口,你这等贱妇还敢胡言乱语,没地脏了我们的耳朵!”
南宫易亦料想不到她竟敢当众将此事说出,诧异之余,心中反倒微起敬佩之意,对她恶意大减,心道:“想不到她竟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奇女子。”
相较之下,竟比潮阁圣后更磊落勇敢许多。心念微动,眼角扫处,却见潮阁圣后不动声色地端坐于地,乌黑色的瞳孔深邃冰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贝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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