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白一路跟随素霓,问题颇多。
“爷爷,我们这是去何处查案?”
“春禧客栈。”
“不是后庭河边的命案么?”
素霓看了一眼周生,他立即会意,挤到沈飞白身边,解释道:“那是三日前的案子,现在这是另一个。今早春禧客栈店小二送茶去敲门无人应,一推门,人躺在地上,没气了。”
“每三日一起,连环杀人?凶手是同一人?”
素霓道:“目前据我的推测不是。白云剑门的云机和翎剑山庄的弟子死因不一致,一个死于染毒,一个死于窒息。”
几人到了春禧客栈门前,沈飞白就被几个书生围住要和他讨论诗词,素霓说:“凶案现场血腥,飞白先生还是在外面等的好。”
死者的房间在客栈二楼,春禧客栈是奉天城叫得上名的客栈,是历年官府专门为参加剑会的各大名门剑派弟子们准备的留宿处。
他们这一进去,客栈里各个剑派的剑士都把目光盯在了他们身上,周生和孟明霎时便觉得如芒在背。
素霓走上二楼时对着盯着她的众人道:“与本案无关的人统统回屋去。”
“一个小小捕头好大的官威!接连死了三名剑士,你们奉天府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着,倒是在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跟前狐假虎威。”
素霓回头瞧着说话的那人:“你当查案是泻药,吃下立马就拉么?”她握了握手中的白虹,“妨碍本官办案可别怪白虹无眼。”
那人一听白虹的名号立即便闭上了嘴巴,朝她拱手一拜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前辈见谅。”
其余人也朝她拱手一拜,听话地回房间去了。
素霓便畅通无阻地往死者房间去了,看来还是白虹的名号管用。
燕王朝在各国中素来以剑闻名天下,出了无数剑术大师,铸剑宗师,少年天才的剑士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剑士于燕王朝乃是国之根本,人人都以习剑为荣。
自古名剑配名士,在这些习剑人当中向来把手持名剑的剑士奉为前辈榜样,不论年龄,不论贫贱,也不论身份。素霓的白虹出自铸剑大师欧介子之手,是天下十大名剑排在第五的名剑。欧介子一生只铸过五把剑,天子,风残,拈花,太白,白虹,这其中的珍贵自然不言而喻。
能驾驭此等名剑之人的剑士必定剑术高超,在习剑之人中备受尊崇。
客栈老板引几人到了凶案房间,素霓进门时并未闻到十分浓郁的血腥味,甚至死者倒地的四周都只有很少的血迹。
死者还穿着白色内衫,头发散乱,虽是睁着眼,但表情并不痛苦,甚至十分安详,他的手中还握着自己的佩剑,剑鞘还放在屋中的剑台之上。
素霓瞧着这人很是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只依稀记得这人似乎也是个颇有名气的剑士。
“大人,死者的同伴在门外。”
“叫进来。”
孟明往后对站在门外的人道:“姑娘请。”
素霓回头,借着门外熹微的天光看见一位身穿月白衣裳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她那衣裳的颜色说不出的好看,是天将明的浅浅蓝和月朦胧的淡淡白,乌黑秀发上插一支素净的兰花玉簪,嫩白耳垂上戴一对白色水滴玉耳饰。
她身后背着一把纸伞,对她略一点头,抬起一张温婉秀气的脸,一双秋水眸淡淡朝素霓看来,眼神有些清冷,看不出悲喜。
素霓在心里暗叫了声神仙姐姐。她虽然不佩剑,但身上背的那把伞却有着肃杀之气,必定沾过血。
“大人。”
“你说说死者。”
“死的是我在剑会上认识的祁连山弟子祁仲,我们昨日参加完剑会回到客栈后便不曾出过门。”
“祁仲?”素霓点点头,“我说怎么有些眼熟。”这个祁仲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不过这人心胸开阔,并不嫉妒,听说他回去闭关苦练继续参加下一届剑会,没想到这次再见竟然已是阴阳相隔。
那个神仙姐姐蹲下来看了看祁仲身上的伤口,回头对素霓道:“大人也是剑士,想必也认识这伤口出自剑士,而且还是剑术精湛的剑士。”
素霓点点头:“祁仲身上的伤口只有两处,喉咙和心脏,都十分细小,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看祁仲持剑的手肯定也跟凶手过过招,却一点也没惊动客栈里这么多的剑士,这个凶手很不简单。”
“绵里藏针,杀人无形。”
素霓眼皮一跳:“宿池剑?”
神仙姐姐接话道:“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